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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來自京城的一份手稿

西安。

西北這邊兒氣溫降的快,不到12月就下起一片片的鵝毛大雪。

路遙抽著一支“恭賀新禧”,哆哆嗦嗦進到《延河》編輯部屋裡,抖擻抖擻身上的雪,凍得麻木的手,放在煤爐上一烘,這才恢復一絲知覺。

“這天真夠冷的。”

“還沒到最冷那陣兒呢。”

“看報紙了沒?”

“咋了?”

“那誰,日涅夫那老小子死了。”

“誰?”

“勳宗!”

“哦,他啊,咋死的?”

“心臟病。”

“害,這老頭兒身上就有病,之前報紙不是老說麼,說他在國外演講到半路的時候,經常犯傻,不知道自己到什麼地方了,連為什麼來都不知道。”

“還有這事兒呢?”

編輯部你一言、我一語的熱議著,毛熊這麼個龐然大物,忽然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對國際局勢的影響太大了。

而國際局勢偏偏又是老爺們最喜歡談的東西,這一指點江山,嘴就剎不住閘。

路遙這個時候一般不參與進去,他默默的坐到自己桌前,準備看會兒稿子。

別忘了,他不僅是作者,也是《延河》這部省級期刊的編輯。

他先是寫一張通知單,給稿子剛發表的一名作者寄過去,稿費一共35元。

“寫信呢?”收發室的同志過來看了一眼。

“嗯,寄稿酬單。”

“35?真不少吶。”收發室的同志忍不住感嘆,“你說一眨眼,這才幾年,領稿費都是作家們的習慣了,早幾年前,稿費,這誰敢想吶。”

這話惹得不少編輯們贊同。

遙想幾年前,稿酬制度剛得到恢復的時候,誰敢想稿酬這種東西。

編輯徐劍銘回憶道:“我現在都記得,那會我收到出版社的一張通知單,讓我到財務科去領稿費35元,那是我發表一個相聲的酬勞。

我一拿到手,就去找了陳忠實,陳忠實那會領著一群農民在河灘上戰天鬥地學大寨,見我來了,就招呼我到家裡喝水。

那會陳忠實家裡窮的連茶葉也沒有。

我倆在炕上坐下,他愛人就說起了老陳:‘整天舞墨弄文頂個屁用,給客人連把椅子都沒有,連點茶都沒有。’

我現在都記得那景象,我從口袋裡掏出稿費通知單給老陳的愛人:‘嫂子呀,從前是白寫,往後有稿費了!’

他愛人拿過去,看了幾遍,拍了兩巴掌說,‘俺忠實啥時候能拿到這單子就好了!’

老陳當時也激動的不行:‘這條掙錢的門路實在太光輝太燦爛了。’”

徐劍銘回憶著往事,路遙也忍不住想起自己第一次收到稿費的激動。

哎,別說第一次了,就說現在,他每一回收著稿費,也特別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