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稻花裡出來后王禳災一路快馬加鞭,到了平隸郡的天樂城,此地離寒封城可就不遠了。
進城后王禳災準備找個客棧先歇會,順便給馬喂喂食。
樂豐客棧,就這家了,招呼店小二來將馬牽到馬廄餵食,又要了一桌酒菜和一間房。
跟著店家來到大廳,店家招呼著“這位客官稍等片刻,酒菜馬上來。”
王禳災點頭坐下,鄰桌的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人著短褐國字臉,面露怒色,看樣子是墨家的墨者,一人穿儒袍山羊鬍,文質彬彬,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應該是儒生。
坐在這裡聽了一會,王禳災也是聽明白了,原來這個儒生剛剛與旁邊的一些食客聊天,順帶嘴的諷刺了墨家,誰知道客棧里正巧有一位墨家子弟,這下可好了,直接衝過來與儒生對峙。
宏淵地處偏遠,除了門徒遍天下的儒、墨倆家很少見到其他家的人。
韓非子說過“世之顯學,儒墨而已,所謂非儒即墨,秦亡後,以儒墨兩派最為勢大,其聲名顯赫之度,
儒生朱距淡淡的喝了口茶說道“你們墨家本就是從儒家分化而出的,再看看你穿的,還有學者的服飾禮節嗎,把周禮忘的一乾二淨了?”
墨者程柯冷哼一聲“墨聖當年早就有云以裘褐為衣,以跋驕為服,倒是你們的孔盛容修飾以蠱世,絃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禮以示儀,務趨翔之節以勸眾。”
墨聖,指的就是墨子,這個王禳災知道,秦亡後,儒家為了推揚孔孟之道,先後稱孔子、孟子等人為聖人。
諸子百家紛紛效仿,於是便有了這一大批聖人,後來有人提議應分聖人、亞聖、半聖等,這百家哪能同意呢,集體否定了這一決定,這可能是百家近一千年來第一次這般團結過。
朱距反駁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世人怎可不知周禮?;怎可不學周禮,皆如爾所說,天下必亡乎。”
“我呸”程柯大淬一口唾沫,幾點吐沫星子剛好吐到朱距的茶裡,朱距也有些惱了,拍了下桌子喝聲到“孟聖早有云:楊氏為我,是無君也;墨氏兼愛,是無父也;無君無父,是禽獸也。”
這是再罵墨子是禽獸呢,可憐的楊朱死後的幾百年還被人順帶嘴的罵上了一番。
楊朱學派是戰國時期道家的學派分支,主要是楊子、告子、子華子、詹子(詹何)、它囂、魏牟等皆為楊朱學派。
得虧這客棧裡沒有道家門徒,要不然三方互辯起來,那就更亂了。
一旁眾食客也議論紛紛“儒墨倆家相爭幾百年,沒完沒了的”
有人點頭附議,也有人提到“那儒生直接罵墨家的墨聖為禽獸,多少有失他儒家的禮節。”
朱距也聽到了周圍人的閒言碎語,向他們喝到“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說誣民充塞仁義也,爾等怎能矇眼蔽耳,聽那邪言亂心。”
程柯反駁到“墨聖早有云:累壽不能盡其學,當年不能行其禮,積財不能贍其樂,繁飾邪術以營世君,盛以聲樂以淫遇民,其道不可以期世,其學不可以導眾。
你儒家憑藉邪術和讒言糊弄各國國君、皇帝實乃天下之毒瘤!”
程柯冷笑了一聲接著說,“有人批評你們這些儒生的時候,你們就只會說庸人怎能知道良儒呢!一群務虛不務實的人罷了”
“非也,此言差矣”一道清脆的男聲響起。
只見一穿白袍男子身高八尺,形貌昳麗腰間掛著玉佩。這聲音,朱距回頭看去,眼神一亮“師兄!你來了”。
男子拱手對程柯作揖施禮 “所謂不學禮,無以立;我等告知天下眾人禮樂,是為了建立秩序,教化於萬民,此為利國利民,乃至利天下的好事,怎能說說讒言與邪術呢?
禮雲禮雲,玉帛云乎哉!樂雲樂雲,鐘鼓云乎哉!
這天下若沒了禮樂,豈不又回到那小說家筆中的春秋,戰國還有幾百年前滅亡的暴秦之時了嗎?”男子反問道。
仔細思索一番,其實會發現,那男子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程柯一時詞窮,不知如何作答“這,那.... ”支吾半天,不知如何言語。
其實論嘴上功夫,百家還真沒幾個說的過儒家的,縱橫家的三寸不爛之舌算一個,名家算一個,小說家可以在書中報復,也勉強算一個,剩下的百家還真說不過儒家。
男子看向客棧的眾人“不如,我與諸位講一則小故事,而故事的主人正是我儒家的孟聖,在孔聖離世後,孟聖孟子繼承了孔聖衣缽,誓要講我儒家之學說發揚光大。
孟子不惑之年時,率一眾弟子外出求官,齊國、宋國、滕國、魏國、再齊國、宋國、魯國,兜兜轉轉了一圈,卻無國君願採納我儒家之學說”說到這,男子攤了攤手,表示無奈。
接著說道“孟子只能回到故鄉,教化眾人禮樂,講書著述。到了耳順之年,孟子常常思索問題根源所在何處,若干年後,孟子終於找到了答案。”男子特意頓了頓聲,看著程柯說了一句令在場所有人皆驚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