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如此重要,人人都離不開他,可最大的問題是,並非每個地區都產鹽。
農戶多是自給自足,糧食可以自己種自己吃,麻布褐色可以自己種了,由婦人搓線紡織,不論溫飽,都能靠自己決絕,但鹽不行啊!地裡也種不出這玩意來,這就使得,鹽成了百姓唯一需要購買交換的商品。
這天下最早的商賈,就是鹽商!從城池附近的大鹽池向其他地方運鹽。
任嗜道:“故天下貨殖,唯糧、鹽、布、鐵、銅、畜最重!”
他將鹽排在了第二位,甚至比布都重要!
於是這齊地,便靠海鹽稱富?”元禾帝停下了筷箸。
任嗜道:“然,這齊地營丘一帶,八百年前多是鹽滷之地,地廣人稀,但齊太公通商工之業,便魚鹽之利,而人民多歸齊,齊遂為大國。至於齊桓公時,人民已眾,又用管仲之策,官山海,使官府專營鹽鐵,故齊冠帶衣履天下,海岱之間斂袂而往朝焉。”
賀赭在大殿外眉毛一挑,略微吃驚,想不到這偏遠之地,還有人瞭解齊國過往。
他也投皇帝所好,撇去了齊國富強中重要的“重商主義“這一關鍵點,只強調鹽鐵官營。
任嗜以為,當年齊桓公則透過砍柴煮鹽,得到大量食鹽,再以高價賣給無鹽的中原諸侯,由此賺取了鉅額利潤。
“管夷吾言,君伐薪煮泲水,以籍於天下!這意思便是,透過煮海賣鹽,全天下人都在向齊國交鹽稅,齊因此而富。”
擁有充足財政收入的齊,這才能成為春秋五霸之一,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沒有鹽帶來的貿易系統提供財政支援,齊桓公哪有錢去組織多國維和部隊、哪有錢年年開諸侯峰會、怎麼維護周天下太平、又如何建立春秋國際新秩序呢?
到了田氏當家時,齊也一向以奢靡聞名於世,宮殿比秦好了幾倍,不僅養了日益壯大的諸田,還能斥巨資,修建巨防和齊長城,而且大量對外用兵,還常花錢僱傭人打仗,這種情況下,居然還只對農民收十一稅,國內百姓日子也還過得不錯……
這一切,都是海鹽外售帶來的紅利!
但現在,天變了,秦被控制,六國復辟,齊痛定思痛,重商的同時也加強練習軍隊,其海上水師已經有了幾百艘的大規模。
“治大國如烹小鮮,誠哉斯言。”
元禾帝看著沒吃完的那盤魚,若有所悟地說道:“而這道小鮮裡,除了要加點糧外,最不可獲缺的,就是鹽了,上關國之富強,下涉百姓之食,有了此物,天下方能和味!”
……
元禾帝之所以抽空在這兒問一嘴,原因很簡單:現在帝國財政,已經捉襟見肘,不管是皇帝的私人小金庫少府,還是國家財政治粟內史,都窮得叮噹響,這幾年以來,幾乎無歲不災,修陵、宮殿、直道、馳道、塞外屯田、巡狩封禪……
總之,要用到錢的地方太多了!朝廷已經困難到幾次追加口賦,引發了民間怨聲載道,租稅已經收到每畝一點五石,不可能加了,於是乎,前幾年大手大腳花錢的皇帝,也不得不開始睜大眼睛四處尋找,看哪兒還能開闢新的財源,來維持自己的野心,以及龐大的帝國。
既然齊國時,依靠海鹽創造了巨量的財富,那為什麼宏淵不可以?
在皇帝眼中,鹽已經不是鹽了,而是白色的黃金!
為此,在庭堯,元禾帝專門讓少府給自己查了查宏淵諸郡的鹽產量,結果差點沒氣炸!
宏淵王朝時,每年煮海得鹽十多萬鍾。
但到了宏淵國時管理這些鹽場時,產量居然縮水一半,只有五六萬鍾!
這裡面的原因很複雜,幾句話也說不清楚,總之宏淵朝的鹽稅,距離皇帝預想中的差很多。從去年起,元禾帝已經數次勒令海濱諸郡整改,但效果差強人意。
“諸位愛卿,有什麼辦法可以增產海鹽呢?”
大殿內的群臣面面相覷,臉上都寫著“沒辦法”這三個字。
“我有辦法”大殿外,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對著張嘯殺作揖。
郎中令焦遂大驚失色,竟然有不知身份的人光明正大的走進海內昇平殿,一路上的郎衛眼睛都被布蒙上了嗎?居然沒有發現,任由此人走到了這裡。
焦遂大喝一聲:“你是何人?來人啊,有人私闖入宮”
宮殿的侍衛們拔刀進入,“刀下留人”典客劉奉匆忙喊道,他剛剛可嚇出一腦門子汗,不知賀赭怎麼就在自己不留神之間溜了進去,這要是把齊國特使砍了,兩國一開戰,宏淵必敗啊。
焦遂拂袖一揮,皺眉說道::“劉奉?你上朝晚了也就罷了,還包庇一個不知身份的人?念在你我同僚一場,我不追究你,把這個人交給延尉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