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舒蘭選擇。她最喜歡的工作應當是工廠。國企的工廠是她童年接觸的,熟悉的,並且唯一的世界。當然了,如果能在工廠坐辦公室。那大概就是最好的工種。
然而,時代的變化總是超過人們的預期,下滑中的國企失去的越來越多。進入卻越來越難。舒蘭也漸漸沒有了繼續國企生活的興趣,但要說到經商,她的興趣就更弱了。倒是國外如火如荼的慈善基金會,吸引了她的目光。
做一些善良的事,總是容易讓人心情快樂。
蘇城有很多理由來支援舒蘭,但他本人卻沒有太多的時間控制這些。因此,簡單的聽汪暉說了一些。他就心不在焉起來。
汪暉儘管失望,仍舊打點著精神,給舒蘭詳細講解國內的基金會規則。他也想的明白,只要能建立關係,以後總有說得上話的時候。
大約一刻鐘左右,汪暉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蘇城的辦公室。
舒蘭將他送出了門,而在另一邊,蘇城從隔壁會議室的側門處,又迎進了一個超大的將軍肚。
常年做辦公室的官員和老闆都有將軍肚,但真能用超大的來形容的,畢竟是少數。而從將軍肚的規模,也能約略的看出對方的地位,別的不說,熊一般的大肚子放在森林裡,不是食物鏈的頂端,也一定是食物鏈頂端最喜歡的食物。
“張總來了。”蘇城一整天都在見人,臉都是木的。
張建軍握了一下,就鬆開,搖頭道:“北*京的破路,不停的修啊修,我看再修十年都修不完,顛的我早飯都要出來了。”
“再過20年,還是修不完的。”蘇城很有感觸的說了一句真話。
“真要那樣,我們新興集團就在這裡做一個公路養護公司算了。”張建軍曾是新興集團在海滄計劃中的負責人,代表這家中國最大的軍隊企業完成了中國最大的專案建設。在海滄計劃的建設中,蘇城和張建軍也有了不錯的私人關係。為了完成哈薩克的遷都計劃,蘇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新興集團。
雖然新興集團一家,吃不下一個城市的建築專案,但讓他們完成最主要的幾大建築,還是能將工程質量提高一個檔次。
張建軍不止一次的和蘇城商討過此事,繼續談判也沒什麼阻礙,整個流程進行的很順暢,差不多是大華怎麼要求,張建軍就怎麼承諾,最多是爭執一下工期和價格。
這也是蘇城計劃好的。九三和九四年的中國面臨著巨大的通貨膨脹的威脅,整個國家的經濟幾乎瀕於崩潰,經濟過熱一詞也因此被國人耳熟能詳。在經濟過熱的狀況下,各地瘋狂的基礎建設紛紛被叫停,由此造成的巨大經濟損失由地方和中央政府買單,與此同時,負責這些基礎建設的公司,也紛紛受到重創。
簽好的合同不履行,完成的工程不付款,是這兩年裡的常態。新興集團有總後勤部的背景,身板確實很硬,但也不能逆勢而為。各地政府都缺錢的狀況下,就是手段再多,沒有錢還是沒有錢。
因此,目前的新興集團本身就處於缺少訂單的狀態,別說是哈薩克這樣社會秩序尚算穩定的國家,就是戰亂地區,張建軍咬咬牙也敢點頭。
雙方都有意向,談起來就相對容易。
在新的備忘錄上簽字以後,蘇城先讓其他人離開,這才笑呵呵的道:“張總有沒有時間,陪我去趟中亞?”
“是勘定管道嗎?”張建軍的眼睛像是兩顆小燈泡似的,瞬間亮了起來,很讓人懷疑它會不會爆點壞掉。
蘇城點頭又搖頭,道:“給大慶的最後期限還沒到呢,勘定管道算是個幌子吧,我是去一趟亞塞拜然。”
“去亞塞拜然?”
“那裡油田,可比哈薩克的還要出名。”
“你想去競標油田?”
“差不多吧。”
張建軍糊塗了:“怎麼叫差不多?我可不懂油田開發。”
他以為蘇城是要拉新興集團做石油開發以分擔風險。
蘇城賊笑了兩聲,道:“亞塞拜然這樣的國家,油田給誰不給誰,競標是沒用了,我想試試別的門路。”
張建軍長長的“哦”了一聲,又疑惑的道:“不過,我在亞塞拜然沒什麼關係啊。”
“叫你去,是做個見證。”蘇城扶著他站起來,笑道:“亞塞拜然那邊,估計會提出一些政治要求,不管成與不成,你給我做個證明。”
張建軍是總後勤部出來的,20多年黨齡的老黨員,政治可靠素質過硬就是用來形容他這樣的。即使到了企業裡,張建軍的檔案仍然良好,加上又名以上脫離了軍隊,正式最適合陪蘇城去亞塞拜然的人選。
短暫考慮了一下,張建軍就拍著肚子道:“行,你只要管吃管喝,我就帶著耳朵去聽聽吧。不過,中哈石油管道還沒最後敲定吧,你就搞亞塞拜然的油田,會不會急了點?”
“不相干。而且,咱們出發以前,中哈石油管道的協議也就差不多了。”蘇城的眼睛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指揮著熱風,正在驅散棉花團似的雲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