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飛還在老遠,那三個道士就已經看到了他遁光迅速,非同一般。都各自心頭思忖,盤算焦飛的來意。待得焦飛到了切近,身外的四色光華隱去,現出一個眉毛頭髮都色做淡金的儒生來,這三個道士都一起吃驚,喝道:“來者何人?跟宗老怪是什麼關係?”
焦飛心頭一笑,暗暗想道:“這多半是我當年把道心純陽咒充了波羅神焰,四處送人結下的‘善緣’,不知他們如何認識宗老怪,和那個老怪物是敵是友,我還是不必冒充跟他有舊了,快些救出蛟十力來,方是正經!”
焦飛一聲喝道:“你們困住的是我的家奴,莫要上來亂攀交情,快些收了法術,趕緊自去,我也懶得計較此事。”
那三個道人聽到焦飛宣稱蛟十力是他家奴,都面露冷笑,齊齊揚手,又是一團碧色光雨飛罩下來。焦飛不知他們底細,也不願意先受他們的困絆,遁光一卷,就先避讓了開來,隨手一指,背後的天河玄霜劍就橫空化作一道淡淡金虹,迎上了這三個道人發出的碧色光雨。
道心純陽咒最是特異能夠反彈一切法術,天河玄霜劍本身倒也不算奇異,畢竟焦飛也才是凝煞的底子,但是被道心純陽咒走了一層,頓時生出莫大的威力來。和三個道人所發的碧色光雨一碰,就像是油鍋裡潑了一瓢涼水,立時便炸了開來,那些牛毛般的碧色飛針,才一接觸到天河玄霜劍上,就被一股無匹霸道的力量彈了開來,根本組不成困住蛟十力的那種陣勢。
焦飛雖然不是得理不饒人之輩,但也沒有興趣在這裡跟他們分說,天河玄霜劍破去了這團碧色光雨之後,毫不停滯的就撲奔了那三個道人。既然對方動手了,那就先把這三個道人斬殺了再說。他的六陽幡上,正確這樣上好的魂魄。
那三個道人也沒有想到,自己畢生苦修的法術,居然連這金眉毛的儒生一劍都抵擋不下,都露出了驚駭之色,慌忙各自放出了一口飛鉤,三人合力這才把焦飛的天河玄霜劍抵擋。不過天河玄霜劍上的爆發的反震之力奇大絕倫,讓這三名道人都心中暗吃一驚,知道遇上了厲害角色。
焦飛一劍便試了出來,這三個道人的修為也不過就是丹成的水準,只是一套法寶奇異,這才困住了蛟十力。這也並不算奇怪,蛟十力憑了一套紫雲大陣,就能跟修為高上他一級的真一,真空平手相鬥,自然有人憑藉了奇妙法器,能夠把他剋制。焦飛使用道心純陽咒,也不過就是丹成境界的修為,若是對手法力真高,也不會被他一劍破去了法術。連抵擋都要三人合力。
知道了這三個道人的修為,焦飛心中更是有數,也不用什麼法術,運起天河九籙劍訣把一口天河玄霜劍使動如飛,他得自天河劍派嫡傳的劍法,哪裡是這三個海外散修能比?十餘個照面就把對手的三口飛鉤纏住,運勁一掙,震碎了內中三個道人的真氣禁制,揚手就收了下來。
那三個道人亦沒有想到焦飛居然這等厲害,都是心頭大震,忙各自再飛起一口飛鉤,收了那團碧色光雨,各自縱起遁光向西南方就逃。焦飛運起天河九籙劍訣把這三口飛鉤也纏住,一時無暇去追那三個道人,不過他此來就是為了救蛟十力,能把自己的家將救回,倒也不甚在意那三個道人的生死。
焦飛又打了一道符籙劍訣出去,運勁一震,仍舊把這三口飛鉤上的真氣禁制震碎,一起收了下來,這才有暇看這六口飛鉤的模樣。
這六口飛鉤鉤身都是碧旺旺的,光滑如鏡,在手裡把玩,把焦飛的臉都映照的綠了。每一口都是長三尺三寸,形制極古樸,看起來年代非近,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打造,鋒利的吹毛斷髮,靈氣昂然。
焦飛運起天河九籙劍訣試探了一回,發現自己所習的劍訣,和這六口飛鉤內的禁制並不相成,便隨手收了起來。心道:“看來那三個道人也只得了飛鉤,不曾得到祭煉這六口飛鉤的法訣,不然也不會被我輕易震碎真氣禁制,收了下來。也不知這六口飛鉤是什麼來歷,什麼劍訣才能祭煉如意。”
焦飛本身不缺飛劍,他只要煉罡大成,就有三套劍丸等著他哩。既然這六口飛鉤祭煉不得,他也不怎麼想去煩心,提氣高喝道:“蛟十力將軍,還不快開了大陣,敵人都已經走了,還如臨大敵作甚!”
紫雲大陣漫卷,開了門戶,蛟十力從中走了出來,臉上頗有疲倦之色,抱腕躬身道:“原來是主公,多虧主公還記得小畜,不然今次小畜就難逃大劫了,縱然我一死不足惜,還要牽連他人,心中愧疚無幾。”
焦飛早看到這座島嶼風景秀麗,島上還有宮殿樓閣,顯然是早就有人居住的。蛟十力一個龍宮的叛逃將軍,哪裡有這般產業?因此倒也不驚訝,笑問道:“紫雲大陣中還困著何人?”
蛟十力踟躕了片刻,這才有些羞愧的說道:“是困了本島的碧水仙子!”
焦飛不由得笑道:“這又怎麼不好意思說了?此地是碧水仙子的居停,我還要借你光叨擾一番。怎不替我引薦?”
蛟十力頓時怒容滿臉,憤懣的說道:“碧水仙子前次出海採藥,遇上了那三個道人,說要帶回去做個三道同享的小妾。碧水仙子見他們說話銀褻,便翻臉了動手,只是這三個道士的法力也不如何,那一套碧色飛針厲害的緊。碧水仙子被打傷了逃回來,我就發動了紫雲大陣和他們相持。現在碧水仙子還重傷不能起,未能迎迓主公!”
焦飛聽了有些好笑,蛟十力不覺話裡露出破綻,顯然這位前龍宮二品將軍,已經在人家碧水仙子的家中居留了多曰,其中曖昧不問可知。至於那碧水仙子所受的傷,倒也只是個託詞了。他一擺手說道:“那我就去見見這位道友罷,看看能否援手救治一番。”
蛟十力雖然知道焦飛法力不高,卻有許多手段,心中也起了幾分指望,忙把紫雲大陣落下,散去了陣法。在紫雲大陣內有二三十個年輕的女孩兒,都做丫鬟打扮,身上微有妖氣,顯然是那位碧水仙子手來的水族,充作侍女。這些丫鬟都手持了一兩件兵器,有些還夾著符籙,悻然的看著焦飛,甚有些敵意。
倒是被這些女孩兒簇擁的那位美人兒,雖然滿面病容,卻也落落大方,對焦飛淺淺一禮道:“賤妾碧水,自從家父母佔了這座碧水島,便已經在此地修行。蛟十力將軍高義,幾番援手與我,不然碧水也難在此地居留下去了。焦小道長是打算把蛟十力將軍招走麼?”
焦飛見碧水仙子不問其他,先問起此事,心中已經頗有些準數。低聲笑道:“碧水仙子現在身上有傷,似不應過於艹勞。小道雖然不通岐黃之術,身上卻也帶了幾種靈丹,或者能有治好仙子身上之傷的,敢問仙子身上究竟是受了什麼法術?”
碧水仙子悽然一笑,頗有幾分楚楚之姿,婉轉說道:“碧水怎敢號稱什麼仙子?父母雙亡之後,連這座碧水島產業也保不住,只能到處求人,每天都要提心吊膽。人家稱呼女修一聲仙子,除了禮貌幾分,還要敬人家法術厲害,我苦修了幾十年,也才剛剛到了煉氣第三層,被人稱呼一聲碧水仙子,真是羞愧的沒法見人了。”
焦飛亦是有些默然,他倒是看出來這位碧水仙子修為著實不高,卻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比自己想象的還低。只能安慰道:“只要能夠到了這一層功夫,凝煞,煉罡也不久遠,仙子何必如此!”
碧水仙子低聲道:“焦小道長有所不知,家父傳下的心法,只有凝練玄霜陰煞才成。天下間為人尋到的玄霜陰煞只有四道,一道在北極,具體方位無人得知,另外三道都為人佔據,根本就不是外人能覬覦。我父母是東極青帝門下侍者,當年是在青帝苑凝煞,如今小女子怎能有那個福分?”
焦飛心中微微奇之,問道:“若是玄霜陰煞,我也知道一處,只是碧水仙子你凝煞之後,又怎麼煉罡呢?”
碧水仙子本有些淒涼,她父母死後,自己法力低微,到處受人欺負,雖然仗了結交了幾個好友,還能維持住場面,但總是四處求人,心中早就有些羞愧了。上一次也是遇上了海外散修中的登徒子,恰好蛟十力路過,便出於義憤幫助了她,碧水仙子就有幾分招贅之意。蛟十力乃是蛟龍出身,於男女之間的事兒本就比較隨和,在海上游蕩數年,倒也頗覺寂寞,就跟著碧水仙子到了這座碧水島上居住了半年有餘。
本來碧水仙子自忖招贅了蛟十力這個靠山,總是自家夫婿,比四處去求人要強,沒想到蛟十力的昔曰主人來了,那自己的一腔熱情,豈不是又要落空?
本來心中有些自怨自艾,聽得焦飛說起還知道有一處玄霜陰煞,不由得升起了幾分希翼,問道:“焦小道長不可誆我!”
焦飛散了道心純陽咒法力,把那口天河玄霜劍散了,返本復原成了一團陰寒煞氣,碧水仙子頓時驚喜,說道:“東極青帝門下便有九陰神罡的修煉法門,小女子倒是不愁煉罡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