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國慢悠悠的走到了葡萄架子下面,坐穩了,問:“什麼猜測?”
秘書攤開本子,似乎為了確定似的看了一眼,道:“我們猜測泛亞基金或者蘇城本人,可能投資了紐約和倫敦之間的價差合同。”
“哦?”蘇振國顯然不知道這是什麼。
秘書簡單介紹道:“價差合同就是賭紐約和倫敦之間的價格差,如果猜對了方向的話,很小的價差也能有很多的利潤。”
“蘇城猜對了?”
“我們估計是。”秘書低聲道:“我讓人比照了倫敦和紐約的期貨合同,又詢問了幾個銀行。他們應該投入了一筆不小的資金,利潤可觀。”
倫敦和紐約的交易所都是相對透明的,大部分金融公司的投資都有跡可循。只要瞭解到一些相關資訊,不難查詢到線索。
蘇振國扯了一點葡萄藤下來,嚼在口中,問:“說說看,這小子賺了多少?他要是賺的不多,你也不來報告是不是?”
“目前估計,最少20億美元。”秘書吐出這個數字以後。再不言語。
蘇振國一口咬斷了葡萄藤:“20億美元?”
“應該是有這麼多的。”秘書也不敢斬釘截鐵的做保證,事實上,這個數字出爐的時候。他受到的驚嚇比蘇振國大多了。
而真正的利潤,也比他告訴蘇振國的多多了。
此刻,倫敦早已開盤,油價依舊震盪。而紐約卻自以為擺脫了歐佩克的牢籠……
兩地的價差。更是從倫敦開盤時的50美分,一路擴大到了80美分。
若是準確估計蘇城的利潤,至少要增加60%,超過35億美元。
但這麼大的數字,蘇辦的秘書是不會用“至少”來形容的,就是用很穩當的“20億美元”,他都覺得心驚肉跳。
如果不是期貨的時效性如此之強,秘書定然會等到更準確的結果。才向蘇振國報告。
蘇振國也知道秘書們的行事準則,心裡先給這個數字加了一點。接著問:“相當於多少桶原油?”
“倫敦的油價目前是15美元一桶,那就是一億三千三百三十三萬桶,要是按照前幾天的18美元計價,差不多是一億一千一百一十萬桶。”秘書迅速心算出了結果。
“等於賺了勝利油田一年的產量。”蘇振國嘖嘖有聲,道:“這金融投機還真是厲害。”
“是,而且成本很低,勝利油田出口的原油,成本差不多要佔一半以上。”中國的原油質量普遍較差,大慶的還稍好一些,勝利油田的原油就糟糕多了,而且越採輕油越少,稠油越多,各項成本都在上漲,各種售價都在下跌。
蘇振國用手拄著葡萄架的一根橫木,站起身問:“蘇城要是賭錯了,是不是也要賠這麼多錢?”
“他如果一直追加保證金,就要陪這麼多,如果不追加,那就是把保證金賠光停止,我們猜,大概是2億美元。”
蘇振國“嗯”的一聲點頭,道:“膽子真大……”
停了一會,就在秘書悄然離開的時候,蘇振國又自言自語似的道:“像我。”
……
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價差合同。
作為70年代就開發的合同品種,價差合同也算是早期的金融衍生品了,不過,2000年以前的金融衍生品並不流行,無論是客戶還是交易員,還是比較喜歡實在的期貨。
是的,相比金融衍生品來說,期貨要實在的多,以原油為例,做多的期貨合同做敗了,還可以選擇交割,做空的期貨合同做敗了,也可以選擇在現貨市場上購入,然後運到交割庫,當年中儲銅大虧以後,中國政府就曾調集了大批的現貨銅,以交割減少損失。
相比之下,金融衍生品更像是期貨的期貨,根本沒有可以交割的東西,而且槓桿普遍較高,一旦輸掉,很容易就輸的精光。譬如賭天氣好壞的金融衍生品,裡面就包含了各種的農產品期貨,或許還有物流公司的股票,一旦賭錯了方向,從其他方向減少損失幾乎是不可能的。
在90年代投行尚未猖獗的年代裡,觸碰價差合同的原油期貨交易員少之又少,但當他們發現蘇城在賺錢,而且大筆賺錢的時候,跟進的人就開始變多了。
這讓局勢變的愈發混亂,賺錢的,虧錢的,不賺不虧的……
當參與者增多以後,先前置身事外的金融機構,也開始紛紛涉足期間。美國雷曼兄弟、法國興業銀行、阿魯巴投資公司等等不看好泛亞基金的公司,更是覺得時機成熟,高舉著綠鈔殺入。
就連已經平倉認賠的美國安然,也重新派出了交易員,開始了間歇性的試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