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裡,安大線和大慶石油的名字被省去了。儘管如此,在座的誰不知道尤科斯公司是安大線的俄方出資人?
哪怕有一兩個記憶不清的,也該被蘇城剛才的話給提醒了。
張長亭的話尤在耳邊,俄羅斯的政策就給了他狠狠一巴掌。任何瞭解兩國國情的人。都有種看戲劇的感覺。
彷彿設計好的套路似的。讓張長亭說下大話,再一刀砍下來,斬去所有不實的部分。
張長亭的臉色變的赤紅一片,像是被剝了皮似的。
當著周老的面,蘇城才沒有窮寇莫追的念頭,而是窮追猛打道:“張總,您下午設的底線,不會是低於50%的石油管道股權和管理權的吧?”
“你早知道?”張長亭的眼睛裡全是血絲。他卻是沒有想到,整件事都是蘇城推動的。
“我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底線是你定的。俄羅斯的政策是俄羅斯人定的。”
張長亭嚥了一口唾沫,強自道:“事在人為……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從這句話來看,他也快被氣糊塗了。當著周老的面這麼說,再有什麼好印象。也要丟的一乾二淨了。
蘇城卻轉向石油總公司的總經理,問:“您也是看過條子的。請問,現在的情況,是不是該公開了。”
如果張長亭寫的底線比俄羅斯政策要求的高,那就意味著沒有談判價值了,不僅可以公開,而且可以宣佈安大線出局了。
如此一來。張長亭也就沒有斡旋餘地了。他不顧周老在側,忙道:“底線是我們談判的最高機密,不能因為俄羅斯人說什麼就公開吧。”
這個話,獨立來聽是正常的。前後聯想的話,就有問題了。
那總經理裝作糊塗的樣子,不吭聲也不表態。
林永貴暗自笑了兩聲,表面嚴肅的道:“俄羅斯立法禁止別國擁有超過49%的石油管道的股份和權力。說實話,張總的底線要是比這個好低。也就沒什麼好比較的了。現在,俄羅斯人等於是把談判的大門已經關上了,別說尤科斯公司有沒有實力挑戰俄羅斯政府,就算有,他們也不會這樣做吧。”
按照西方國家的慣例,本屆議會透過的法律,它的法律效應是最強的,不光是國家司法機關會關注,議員們也會謹慎的關注自己投票支援的議案。因此,尤科斯公司就算想要做什麼不合法的事,也會等待本屆議會解散,才會動手操作。俄羅斯聯邦建立的時間很短,但學西方是學的有模有樣的,就算政府的控制力有所變化,也會是越變越強的。
張長亭並非能言善辯之人,加上情緒激動,更是說不出話來。
等了半分鐘,蘇城清咳一聲,站起身來,道:“各位,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看到了,安大線明顯缺乏落實的可能,中國企業獲得50%以上的股權已無可能,安大線的條件明顯落後於中哈線……我要求優先審批和建設中哈線。”
張長亭急中生智,拍案而起,道:“俄羅斯的議會,還沒批准這個議案,那就還不是法律,事有可為。”
“你的意思是,如果俄羅斯政府批准了這個議案,就同意優先審批和建設中哈線了?”蘇城笑眯眯的看著張長亭。
掉進去一次陷阱,總不能剛爬出來再跳進去吧。張長亭嘴唇一哆嗦,就說:“我沒有權力同意不同意的。新聞裡也說了,議案還沒透過。”
“我看可以。”周老慢悠悠的語調,發話了。
張長亭一下子愣住了,臉色由紅變青,急不可耐的道:“怎麼……怎麼可以了?”
“如果俄羅斯方面沒有意向,安大線能做成嗎?”周老反問。
張長亭很不情願,但乖乖的說:“不能。”
“那就看看俄羅斯的議案,是否透過吧。”周老用手帕擦了擦嘴,離開了座位。
一群人全都站了起來,擺出歡送的架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