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式發出了報錯的聲音,祂看了一眼,一片鮮紅的提示,又看了一眼,還是鮮紅,“我現在跳大神有用嗎?”
可能沒有用,這跟機魂大悅不大悅沒關繫了。我從前的經歷告訴我,跳大神起作用固然有玄學的解釋,但在實驗室裡還有科學的解釋,比如跳大神時的震動正好讓一個容易卡死的零件安然度過了最容易卡死的時間段、跳大神的時間正好是反應需要增加的時間……
但祂的程式,我只能說,祂想要讓程式正常執行,可能需要繼續虔誠祈禱互。
祂試了很多次,排除我這個變數後,玄學試過了,修改程式碼試過了,始終沒能抵達均衡,而是向著一片虛無墮落。
我這個變數回歸後,反倒情況好了一些,平衡雖然沒有到理想的均衡,但在一端明顯偏重的情況下,至少沒有繼續下落。
這段看別人修bug打補丁的經歷,成了我被神選中的明證,我的演唱次數減少、門票價格上抬,我獲得更多的休息時間。
薇薇安長舒了一口氣,開始試探性的給我更換曲目,讓我歌聲裡的殉道感減輕一些,將我的形象一點點往神還活著的聖女方向移。
非常小心翼翼。
“寶貝兒,我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踩鋼絲的感覺了。”
她幾乎花了一半時間用來閱讀網上的評論和報紙評論上,確保我們的每一次挪動都能平穩落地。
現在我們面臨的最大問題是,用來過渡的教廷氣息濃厚的音樂,空靈神性的曲目庫存不足。
我新認識的一修bug就沒有抬頭的時刻的仲裁官說這點好解決。祂這邊修bug修得滿腦門問號,都在祖師爺面前長跪不起了,還沒打完補丁,估計是buff沒加全,又對均衡的認知太過淺薄,總之,祂需要我給祂加個buff。
於是,我拿到了仲裁官贈予我的「純美」的曲目。
至少,在「純美」面前,美是客觀的,足夠讓任何人感受到的。
即使祂目前行蹤不明。
我的下一場演唱會的主題是神仍存在的時間,薇薇安注視著我,久久的,跟我第一次上臺表演時一樣,祝我演出大獲成功。
“祝你早日扭轉【寧芙】的形象。”
輕如呢喃。
會的。
於是在宇宙的某處,在這個比最初登臺演出時寬敞了不少的舞臺上,脆弱憂鬱第一次從我的面容上淡去,從我的口中,純美的歌謠重現。
我是否信奉純美?
此刻信奉。
我是否信奉不朽?
此刻信奉。
我是否信奉隕落或沉寂的秩序、繁育、開拓?
此刻信奉。
多而雜的信仰並不純淨,但我的歌聲構築的夢中,【寧芙】信奉的神本就是意象而非具體的存在:
一切死或不存的神都可以被我信奉。
一切死或不存的神都可以被我懷念。
我此前的舞臺上,我是死後神的寄體,今日的舞臺上,我是神的追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