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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與君十里亭中見

何瀟瀟出了府衙就興高采烈地回了悅來客棧,然後叫了一桌子肉菜吃得格外香甜,像是打了場勝仗一般。吃完之後就在床上倒頭睡了過去,嘴裡還不住咀嚼著。

月上中天的時候,許安平再次來到何瀟瀟的房間,再次見到了同樣的睡覺姿勢。在他輕聲咳嗽一聲之後,後者醒了過來,還是有些迷糊地說道:“今天我都是按照你說的做的,賬簿已經交給右僉都御史了。還有什麼事嗎?”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

“有嗎?我記性一直很好啊,師傅都誇我的。”說著撓了撓頭,何瀟瀟忽然恍然大悟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哦,哦,對對,是還有個紙條。我回來的時候好餓,準備吃完飯再看的,哪想到吃完飯就忘了。”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條。

許安平接過來開啟一看,眉頭皺了起來,只見上面寫道:“既為同道中人,不應慳吝一見。醜末城北十里亭。”想了一會兒,他決定冒險去見一面,以免讓周吾道逃出生天。如其所言,在這方面自己與右僉都御史確實是同道中人,對方需要升官,自己需要保命。

這時何瀟瀟湊過來盯著許安平的臉看了看,疑惑地問道:“紙條上寫了什麼?”

許安平想著接下來的事情,也沒心思敷衍她,隨口說道:“那位大人讓你多吃點肉,女子以豐腴為美。”

何瀟瀟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兩腮上肥嘟嘟的肉肉,心情登時變得極好,開心地說道:“看不出來,這個老頭還挺好的。那我明天去吃份醬肘子,饞了好久了。”

許安平也不說話,轉身出了悅來客棧,先是回住處取了一些工具然後疾步朝北城門附近奔去。安陸府城的城牆高度非青平縣城可比,他還是需要提前準備一下的。丑時初許,他已經到了城北十里亭不遠處,隨後在周圍仔細檢視了一遍,待發現沒有人埋伏才靠近。過了大半個時辰,他聽見有三人騎馬以較慢的速度來到十里亭。看到三人在亭中站定,片刻之後,穿著夜行衣的許安平才走到亭子的十步之外,並時刻逡巡著周圍的動靜。

“什麼人?”兩個護衛模樣的漢子看到有黑影接近,抽刀厲聲喝道,而站姿中間的孫永承始終負手不發一言。待看到黑衣人也不答話,他才揮手讓護衛退到身後開口說道:“小友,本官並無惡意,只是有些事情不明,故邀你來此相商。”

許安平啞著嗓子說道:“大人貴為右僉都御史,有何事需要來問升斗小民?”

孫永承笑了笑溫和地問道:“小友,你我二人是友非敵。你一直在跟蹤著本官吧?”他這樣問的時候,聽到背後傳來兩聲拔刀聲,再次被他揮手止住。

許安平並未答話,只是看著孫永承,像是能夠看穿他的心思。

孫永承自失地搖搖頭,放下了試探的想法,拱手說道:“多謝小友在青州的援手,否則本官這次也是難逃劫數。”

“我是為了自己。”許安平根本不想和他套交情,畢竟兩人說到底就不是一路人,只是暫時有著共同的利益。

“總歸是救了本官,本官承你這個情。你與周吾道和李唯一有仇吧?”孫永承繼續說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孫永承也不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道:“本官知道今天上午是你讓那個姑娘把李唯一的賬簿送過來的,可是不妨告訴你,僅憑一本賬簿是沒辦法把周吾道釘死的,最多讓他丟官去職。一旦風頭過去,周吾道依靠自己的跟腳,也許很快就會再次獲得起復。”

許安平問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賬簿只能作為物證,現在還缺少合適的人證。李唯一以往行賄,都是周吾道的師爺經手,他自己從未直接露面。現在周吾道的師爺嘴硬不招供,本官也是沒有辦法。上面這幾天一直在催著結案,難啊!”

許安平想了想說道:“四月十八日,周吾道派了安陸府總捕頭聶無常去青平縣尋找賬簿,可見後者和錢師爺一樣是他的親信。如果你謊稱已經將聶無常抓獲,告訴錢師爺如果聶無常提前招供了,他就會罪加一等難逃一死。如果錢師爺先招供了,你就會法外開恩饒他一命。另外,上次刺客的事情也是錢師爺親自經手的,相信他不會把這種凌遲處死的罪責扛下來。”

御史孫永承為官二十餘年,本來就是揣測玩弄人心的高手。如果不是摸清了當朝皇帝的心思,以他這種剛直的性子和有些野心的心思,早就去嶺南吃土了。他仔細一琢磨心裡暗道幾聲好,僅僅前面那種方法就足以讓錢師爺招供了。不過,他只是輕輕點頭說道:“好,本官就死馬當活馬醫吧。那個聶無常在哪裡?既然他也犯了案子,本官也要將他緝拿歸案。”

“他暫時不會回來。”許安平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這時孫永承又說了一句:“小友,這次你幫了本官不少忙,可否留下姓名,他日當面致謝。”

許安平腳步頓了一下沒有說話,而是加快腳步幾個閃身消失在樹林裡。孫永承背後的護衛上前問道:“大人,需要小的去跟蹤一下嗎?”他點點頭,然後叮囑了兩句:“小心一些,不要被發現了。在塵埃落定之前,不能與他發生衝突。”

“是,大人放心!”一個人急步竄出,向著許安平消失的方向奔去。

許安平在樹林裡奔行了二里路,又重新拐回來攀上一棵大樹隱藏了起來。果然,不一會兒有人沿著自己剛走過的路追蹤而至。他微微笑了笑,等人走遠之後才從樹上跳了下來,換了一個方向回城。聞著周圍熟悉的草木味道,聽著四周同樣的昆蟲叫聲,月光的照耀下樹影依舊婆娑,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也許如果自己不是時刻都想著回家,安娜應該還在基地裡等著自己做完任務返回吧。不過,自己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守護物件,不容任何人傷害她們。鄧小可的俏媚和易蓮兒的溫婉出現在腦海裡,上輩子的鏡花水月變成了現在的隻手可握,家的溫暖感覺彷彿從心向四肢百骸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