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銀蛇閃過,刺眼的電芒照亮了昏沉黑暗的世界,亦照亮了秦澈兩人扭曲的臉,目光灼灼,充滿了火熱、貪婪、瘋狂、愧疚和羞憤。
終於,蘇銘動了,緩緩抬起手中的槍,然後扣動板機。
砰!砰!
兩聲槍聲幾乎不分先後響起,倒下的是兩個人。
“你,你,你......我,我......”
秦澈嘴裡鮮血直流,哆哆嗦嗦地擠出幾個字,一臉難以置信,眼珠子猛地一凸,一口氣卡在喉嚨,就此撒手人寰。
他那失去生機的身體倒在地上,腦袋上裂開一大口子,黃白之物不停往外流著,旁邊蘇銘半跪著,臉色蒼白如雪卻笑開了花,雖然他的左臂幾乎被打斷,但一切都是值得的,秦澈死了,只剩下貌似毫無反抗之力的憐邢嶽。
贏的人是他!!!
“嘿!嘿嘿!!哈哈哈......呃!”
蘇銘終於忍不住縱聲狂笑,如此興奮,如斯激動。
驀地,猖狂的笑聲戛然而止,是那麼的突兀,令人猝不及防。
蘇銘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滾燙的熱血泉湧似的不停往外冒,染紅了他的上衣。
在他脖子處有一道口子,極細極深,他拼命用手按住,然而又有什麼用,只是白費力氣罷了,該來的還是會來。
“哈哈哈......!!!”
依舊猖狂的笑聲,只是這次換人了,輪到了憐邢嶽,只見他仰著頭瘋狂大笑,由於動作太大牽動了手上的傷勢,疼得他有些咬牙切齒,卻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真的很幸運,別看憐邢嶽嘴上笑得那麼癲狂,其實心中緊張到了極點,直到此時緊繃的神經完全才放鬆下來。
要知道就差那麼一點點,去見閻王的可能就是他了,怎能不緊張?不害怕?幸虧一切都按照他所預想的那樣進行,真是十分僥倖。
看來就連老天都站在他這邊,嘿嘿!
那怪物慫恿秦澈和蘇銘兩人的話他當然都聽在耳中,只是他傷勢實在嚴重,雙手已殘,幾乎形同廢人,任誰都不會將他放在眼裡,不過這樣也好,他的機會更大了,一邊暗中調息積蓄力量,一邊祈禱,祈禱秦澈和蘇銘先自相殘殺。
大家都是聰明人。
既然幸運兒的名額只有一個,秦澈和蘇銘兩人心中自然也泛起了殺死對方的念頭,不過是早殺還是晚殺的區別,對比一下“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令人宰割”的憐邢嶽,誰的威脅比較大,那還用說嗎。
實際上他們也是這樣做的,只是蘇銘的手段更高明而已,他故意做出一副要槍殺憐邢嶽的樣子引誘秦澈上當,果然,秦澈忍不住了,抬手就想要先解決了蘇銘這個最大的威脅再轉頭對付憐邢嶽,結果大家也看到了,蘇銘技高一籌,先把秦澈這個他眼中最大的阻礙幹掉了。
可惜他千算萬算,卻沒想到憐邢嶽才是最大的威脅。
實在是憐邢嶽平時的偽裝誤導了他,陽光,樂觀,開朗,活潑,愛打抱不平,正義感很強,一派涉世未深、毫無心機的天真模樣,任誰也絕不會想到這些全部都是假像,都是憐邢嶽偽裝出來的,他的城府實在太深了。
這也是他從小長大的環境決定的。
他出身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大家族,雖一致對外,內部鬥爭卻格外的激烈、殘酷,爾虞我詐,手足相殘,背叛與被背叛,種種人世間的黑暗,他都不知經歷了多少。
可惜,他最後還是失敗了,被家族除名,掃地出門。
這已經是好的了,殊不知那些和他一樣的失敗者,均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像他這樣的人,總是將心中的秘密層層包裹,生怕在人前露出一絲半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