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明雪長裙飄飄走進考場,張嶽心中酸楚,感覺以後和她將是兩個世界的人。
儘管有了覺悟,張嶽沒想到分手來得那麼快,那麼痛苦。
高考結束後第一天,他本來約了明雪慶祝,結果在赴約的路上,被幾個人攔住。
為首的人穿著青衫,輕蔑地告訴他,李明雪是寧少的未婚妻,讓他以後別再騷擾!
張嶽大吼,我要明雪親口告訴我!
迎來的是毫不留情的打擊,右手所有關節被殘忍的卸掉,雖然又安了回去,但是從此留下了暗傷。
青衫人鑽進一輛豪車走了,開車門的瞬間,張嶽倒在地上,看到車裡端坐著一個氣質俊朗的青年,俯視自己的眼神如同高高在上的神靈,那應該就是寧少。
右手受傷以後,張嶽連在餐館洗盤子都可能脫臼,找工作變得艱難無比。父親的傷需要進一步治療,母親的病也變嚴重了,勉強支撐了一年後,妹妹小琳也放棄了學業。
匆匆三十年,父母先後辭世,張嶽也已經滿頭白髮。他一直沒有娶妻生子,和妹妹兩人相依為命。
在半年前,妹妹檢查出患了腦癌,一個月不到就走了,離別前拉著自己的手,讓自己好好活下去。
張嶽想了此殘生,但是答應過妹妹,只能行屍走肉一樣活下去。
一天,張嶽漫步到市中心公園,無意間誤入了一座宅院,他以為這裡是公園的一部分。
進去才知道,這裡是武道協會,工作人員請他出去。
這時李明雪在眾人簇擁下走了進來,工作人員上去迎接,顧不上自己了。
三十年過去,她還是那樣美麗,連眼角的皺紋都不太明顯。自己一眼就認出了她,但始終站在人群角落裡。
聽旁邊的人說話,知道李明雪也一直沒有結婚,似乎當年差點成親,但是結婚前發現了未婚夫的劣跡,鬧翻了。從此她潛心習武,最終突破成為武師。
李明雪似乎沒有認出自己。
張嶽心情沉重地離開了武道協會。
當天晚上,李明雪找到了他,在一間燭火搖曳的小酒吧,兩個人相對無言。
“當年,高考後的晚上,你為什麼沒來?”李明雪終於開口。
“我們兩個不合適。”張嶽的心早已被磨成了石頭,淡淡說道。
“你知不知道,那天父親說替我訂過親,我本來想不顧一起,和你一起遠走高飛。可是——你沒來。”李明雪的目光淡如水,好像在述說一件別人的故事。
張嶽的心一下子碎了,然後,他醒了。
老槐樹上,幾隻小鳥嘰嘰喳喳叫著,看了看錶,自己只睡了不到一個鐘頭。
眼角傳來涼意,手一抹,是睡夢中流下的淚痕。
遠處結束考試的鈴聲傳來,張嶽才想起,自己要去接明雪,他此時的心情,就像溺水的人突然浮出水面。
這是夢,不是真的。
接到女朋友,兩個人肩並肩走著,張嶽一言不發,但是將李明雪的手拉得緊緊的,一刻也不放開。
“怎麼了?”李明雪輕輕問道。
“沒什麼,做了一個夢而已。”他淡淡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