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日盧嘉瑞袖起了簡道長遞給他的推命詩卷,與簡道長一起走出禪房。這時,天色已向晚,盧嘉瑞隨即招呼佔宣立,一起辭別簡道長回城。簡道長也不遑挽留,將他們送出山門。
盧嘉瑞與佔宣立便跑馬下山,不到三炷香功夫的馳騁,便回到縣城裡來了。
盧嘉瑞回到家裡時,已是掌燈時分。上得樓來,正碰到三娘,三娘問道:
“今日又到哪裡玩去了?”
“跟佔宣立去了三清道觀,拜訪簡道長。”盧嘉瑞回答道。
“整日的不見人影,店鋪的買賣要看顧好的。”三娘說道。
“這個孃親放心,店鋪的買賣好著呢!”盧嘉瑞舒了口氣,接著又說道,“咱家藥鋪的買賣只會越來越好!”
“這個為娘信得過你,但你還是得多留心,不可大意。”三娘頓了一頓,又說道,“看你滿身酒氣的,少飲點酒,當心把身子弄壞了。”
“知道了,孃親,能飲幾斤幾兩,孩兒心裡有數,孩兒從來也沒飲醉過哩!”盧嘉瑞說道。盧嘉瑞喝酒確實一向有分寸,幾乎從沒有真正醉倒過。
“明年娶親的事也要心裡有底兒,不要只顧自己玩耍,日子過得很快,一過了元旦,日子就近得很了。”三娘念念不忘娶親的事,常常提及。
盧嘉瑞聽多了,都反而不當一回事了,反正還是好幾個月以後的事嘛。但他也不能逆著孃親的意說話,只好應道:
“娶親的事,孩兒一直都記得呢!”
“你吃過晚飯沒有?”三娘又問道。
“已經吃過了,孃親,我回房去了。”盧嘉瑞一聽三娘這麼問,知道是他可以結束對話的時候了。
盧嘉瑞急忙回到自己房間,點亮了燭臺,拿出袖中的推命詩卷,仔細開啟,只見紙上寫著:
異稟天賦難靖安,財貨盈室錦衣衫;浪蝶摧花蝶殘傷,強牛虐田牛累癱。
營求需索總遂願,榮辱得失全歸還;半生絢爛半生隱,今世塵緣今世斷。
盧嘉瑞看罷又看,看了幾遍,意思似懂非懂,卻不能真正完全明瞭,也不知道究竟說的是好是壞。他反正本來也不怎麼看重這種看相算命之事,也就不求甚解,原封捲起來,放到一個木匣子中,將就在書架上存放起來。
於是,盧嘉瑞開始每日晚上的例行練功,站完樁,再扎馬步。他還沒練完收功,忽聽到杏兒哭聲傳了過來。他便慢慢收了功,走出房間,到杏兒的房間察看。
自從回到家,杏兒就一直跟冬花住一間房,杏兒已經習慣了跟隨冬花,看起來猶如親母女一般,盧嘉瑞也是十分的放心。
杏兒是個很乖的孩子,平時極少哭鬧,總是一副惹人喜歡的樣子。三娘也十分喜歡,她經常把杏兒要過來把玩逗樂。初時,杏兒還有些怕生,時間久了,慢慢就適應了。
把藥店的事務交給盧嘉瑞打理後,三娘就有了更多的空閒時間,跟杏兒玩耍成了三娘平時最喜歡做的事情。於是,冬花除了帶孩子,就幹起伙房的活兒,買菜做飯什麼的,伺候一家人兼帶藥鋪夥計的飯食,漸漸的成了家裡的乳孃兼廚娘了。
盧嘉瑞來到杏兒的房間,冬花正在哄杏兒,但杏兒就是一個勁的哭,冬花使勁哄,好像都沒有用。
“少爺,我……”冬花看到盧嘉瑞推門進來,有點驚慌,懦懦地說道。
“杏兒是不是餓了?”盧嘉瑞問道。
“回少爺,應該不是的,方才晚飯時吃了不少的。”冬花回道。
“小孩子要多吃多餐才好的,我去拿些吃的來。”盧嘉瑞說道。
盧嘉瑞到廚房找到了一碗米糊,親自煮熱了,拿來遞給冬花,讓她喂杏兒。冬花給杏兒餵食,杏兒勉強張了一下嘴,舔了一下,卻沒吃進去,繼續大哭。冬花使木勺子三番五次往她嘴裡送,她就是不吃,末了還突然地將碗一推。冬花猝不及防,碗掉地上,米糊灑了一地。
“是不是渴了?”盧嘉瑞看杏兒哭得這麼慘的樣子,也不知該怎麼辦,能想到的只是吃的喝的方面。
“好杏兒,乖乖的,喝點麵湯,不哭……”冬花拿過旁邊桌子上的小碗麵湯,湊到杏兒嘴邊。
“哇——哇——哇——,……”杏兒只是不停的哭,毫不理會冬花,麵湯也一點都沒喝進去。
“噢——,喔——,喔——,杏兒不哭了,杏兒不哭了,嬤嬤給杏兒搖小船,搖啊搖,搖啊搖,……”冬花將杏兒從床上抱起來,一邊搖晃,一邊拍背,一邊叨唸著哄著,但杏兒還只是哭個不停。(本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