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穿戴劃一的侍應小廝們將賓客們都引入座位坐定,然後開首就上一輪糖茶,每人一碗,寓甜美之意。大家喝了糖茶,伺應們就將茶碗收去,將熱菜端上來。
且看,好個喜宴桌席: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村舍中跑的,圈中養的,水中游的,山野上長的,田地中種的,說不盡的珍饈佳餚、瓊漿玉液,擺滿了桌席:
五彩琳琅斑斕色,清醇濃烈醉人香;煎炒燜焗百般味,珍饈佳餚包攬全。
闔府同賀娶新婦,盛席款待表謝忱;賓客暢飲莫遲慢,勸君飽醉方回還!
這張番酒樓不愧是本城出名的酒樓,掌勺的廚工將上好的材料烹出來美妙的味道,讓一眾賓客都大快朵頤。
陶老爺吃了約莫一個時辰的酒,就告辭離去了,盧嘉瑞親自送到府門外,連聲稱謝。
其他賓客大多繼續盤桓,或吃酒喝茶,或閒話下棋,或遊玩花園,直到紅燭燃起,燈籠高掛,還有客人在猜拳行令、吟詩作賦賭酒的。
前面小花園則搭起了戲臺,請來戲班唱戲,喝完酒還沒離去的賓客們就到前面看戲去。
幾桌還沒在喝夠的,則是盧嘉恭他們這一夥,以及幾個店鋪的主管夥計們。盧嘉瑞不得已被這幾桌子酒客拉扯來拉扯去,照應他們喝酒。好在盧嘉瑞酒量不錯,要不早就被灌醉倒了。
但是,盧嘉瑞惦記著新房中的新娘子,好不容易揪了個機會,將佔宣立推了去頂槓,自己趕緊溜回後邊去,急急走回新房。
新娘還沒揭蓋頭,兩邊的媒人已經吃好了喜酒,守在外間。一見盧嘉瑞進來,金嫂站起來說道:
“新郎官在外邊吃酒這晚的,新娘子可都要等急了!”
“這班兄弟朋友的,一定要拉著我喝,走不脫,如今我推了佔宣立去頂著,才脫得身來!”盧嘉瑞說道。
“那如今就進去吧!看看老爺的新娘子是不是很美呢!”楊媽媽說道,“老爺揭了新娘蓋頭,咱們兩個才好走。”
盧嘉瑞進房去,房內紅燭高照,一派溫暖,清蘭陪新娘坐在床邊。清蘭看盧嘉瑞進去,就出門去,把門帶上了。
“清蘭方才有沒有去拿些東西來給娘子吃?”盧嘉瑞先問新娘道。
“她拿來兩個餅兒,妾身吃了。”新娘嚶嚶之語,盧嘉瑞是頭一次聽冼依良說話,細軟、緩慢、溫和,卻中氣十足。
盧嘉瑞也在床邊與依良並排坐下,略遲疑之後,他將冼依良一雙手兒拉過來,看看,白白嫩嫩的,把玩一下,甚是和暖,說道: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相公!”依良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輕輕地喊了聲。
盧嘉瑞以為冼依良急著要揭蓋頭,忙從旁邊的小桌兒上拿過稱杆,將新娘的蓋頭輕輕的挑起。好個新娘子!但見冼依良:
圓圓潤潤兒鵝蛋臉龐,撲上脂粉白白兒通透,挑開蓋頭剎那兒紅暈泛開兩頰,羞羞兒讓人見愛又見憐;兩道娥眉精細分挑,一對丹鳳眼兒有神卻見聰慧;鼻子兒正正隆的高,兩管鼻孔兒圓圓通暢,芳流氣息急急吐納;口嘴不大不小正合稱,牙齒兒排排對對齊整似皓月的白,唇兒厚厚卻描得精緻,粉粉的唇彩增添佳人許多嫵媚;下巴兒不肥不瘦,不方也不尖,圓潤的彎兒可愛得像月鉤;頭上黑髮濃濃理得油亮,梳束結紮得整整齊齊,鳳冠精妝細飾,金的銀的玉的簪兒釵兒夾兒珠兒插的好精心,襲來一股兒富貴氣!高高聳起的胸脯兒,不停起伏,隨著臉上紅暈兒似乎在追波逐浪!
不待細看,盧嘉瑞忙將蓋頭連同稱杆一扔,不禁一把拉過依良來抱著,動情地輕聲喊道:
“娘子!我的賢妻!”
說罷,就要動手給依良解衣以效于飛之樂,依良卻一推,說道:
“相公且慢!”
冼依良的這一聲,害得盧嘉瑞愣了一下,不知為何。盧嘉瑞一下回想到以前在鳳塢鎮入贅欒家時,在那洞房花燭夜,欒小姐也曾在即將合巹之時叫停。(本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