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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回 拜訪蔡太師(中)

費管家應了聲“是,老爺!”,便接過手本。

“盧嘉瑞留下,你們先下去吧!”蔡太師又說道。

等其他人都出門去,蔡太師便對盧嘉瑞說道:

“你過來,走近點!”

盧嘉瑞走過去,又要跪下磕頭,蔡太師忙說:

“免禮,就站著好了。”

“一轉眼七八個年頭就過去了,當年要不是你放過老夫,老夫早不在人世了,說起來你是老夫的大恩人吶!”蔡太師接著說道。

盧嘉瑞又要跪下去回話,蔡太師止住他說道:

“你就站著說話,這裡就你我兩個人,不必拘禮。”

“都是太師福壽綿長,小民不過順應天意罷了!”盧嘉瑞只好站著,做個揖,說道。

“你當年這麼做了,就只好當了逃兵,老夫怕你受累,就上奏朝廷,奏請將王安遠將軍的整個隊伍都給解散了,如此你回到老家才不會有官府找你麻煩!”蔡太師說道。

“多謝太師格外保全!小民定然銘記在心。如太師有所驅使,小民萬死不辭!”盧嘉瑞這回不顧蔡太師的攔阻,堅持跪下去磕了個頭,然後說道。

“唉,老夫讓你站著說話嘛!”蔡太師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盧嘉瑞只好又站起來。

“這事,這話,老夫只對你說,你切不可洩露出去,否則老夫也保不住你!”蔡太師說道,又問,“你有沒有將當年放了老夫逃生的事跟誰講過呢?”

“小民深知此事幹系重大,從未跟他人說起過!”盧嘉瑞說道。

“這就好,你要記住,絕不能說的!”蔡太師定定的看著盧嘉瑞,說道。

“是,太師!”盧嘉瑞肯定的回答道。

“好,那你出去找費管家去吧,先吃頓酒,然後將要緊事辦了。”蔡太師滿意地說道,“往後有什麼難事你就來找老夫,老夫會交代費管家,你來就直接領你來見老夫,不準阻滯!”

“是,多謝太師關顧!”盧嘉瑞又向蔡太師跪下,磕個頭,然後才退了出去。

有了蔡太師的關照,事情就好辦了。這開封府尹豐一德本來就是蔡太師的門生,接到蔡太師的鈞意,立馬就辦了。當日午後,費管家差遣的辦事官,領盧嘉瑞到開封府,投進蔡太師名帖,豐府尹便忙不迭的出見,翌日早上便升堂審斷了這案子。

雲永光已事先得到盧嘉瑞知會,說關節已疏通,儘可放心應對。雲永光被提堂出來對質,豐府尹提問雲太監家資幾許,何存何去?雲永光吃了定心丸,便說按盧嘉瑞編好的說辭,說老叔父本來積攢有限,又在聊城閒居養病多年,一家子的使費開銷,消耗了不少銀兩,加之喪葬花費甚多,資財消耗殆盡,現銀及珠寶財物都沒有,只剩下置辦的宅院兩所,莊田一處,尚在聊城。

豐府尹便據此批斷,將宅院與田莊變賣,所得由被告雲永光與原告雲向光瓜分,雲永光得三成,雲向光得七成,一如蔡太師鈞意。雲向光還欲追討其它銀兩財物,又嫌田宅被雲永光分去三成,當堂表示不服,被豐府尹一拍驚堂木,厲聲喝住道:

“雲向光,你聽好了:你叔父身為內相,錢財來得容易,去得也容易,積蓄不多,也是合理。養病多年,居家使用,喪葬使費,消耗甚多,所剩無幾,合於實情。你既為雲內相過繼養子,卻顯然對雲內相多有嫌棄。雲內相順旺之時你都未曾跟隨共享人倫之樂,雲內相生病養老送終之時你也不在。喪葬之後多時你也沒來告訴,時至今日,方才拿了一紙過繼文書,找來一班叔伯姑嫂來作證,聲言自己是雲內相過繼兒子,理當繼承雲內相遺產,告發一直跟隨奉養雲內相的雲永光侵佔,顯見不合情理。本官秉公判斷,於法判雲內相七成遺產歸你,已是仁義,三成遺產歸雲永光合乎情理。你對本官審斷橫生異議,你如此無情無理又見利忘義,是否應領受一頓責打,方能鎮服?”

雲向光等原告一班人一聽驚堂木敲響,心頭已是一震,再聽豐府尹一番訓斥,心裡已涼了大半截,只好不做聲。他們原來就先疏通了豐府尹,以為可以妥妥的將雲太監的遺產全部搶奪到手,沒想到豐府尹這下突然變臉,真是措手不及。

豐府尹當然清楚,蔡太師的鈞旨必須得聽從,否則烏紗帽不保,至於原告送的那些賄銀禮物,就算不要也不能逆了蔡太師意。當然,他們送了來的東西,他們是不可能要回去的。

雲向光為首的這班原告,不過是想著合夥來發一筆橫財,當是無本買賣,雖然拿不到雲太監全部遺產,也算大有斬獲,略有些遺憾也是無所謂的——誰叫雲向光自小討厭太監,雖然作為族中同輩長子,過繼給雲太監,還立了文書,卻不願跟隨雲太監居住生活,到雲太監老了、病了也不來伺奉贍養,死了也不來送終呢?

豐府尹當堂即時將雲永光解了鐐銬,放了,並將訟案審斷制發一道公文,發往聊城縣衙門執行。

雲永光本來就瘦弱,經過這麼一番折騰,身體就更虛脫得落了形。雖然放了出來,不會再受什麼苦楚,但依然是無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來。

回到下榻的賓館,大家梳洗一番,然後出去,就在大相國寺附近逛逛。午後,盧嘉瑞提議去吃酒慶祝一下,雲永光也只是隨口應答,一點也沒有了往日的神氣。

盧嘉瑞一夥人在街上逛了許久,看看天色向晚,這會是必須找地方吃飯的了。街上酒店、瓦肆甚多,這時都燃起了燈燭,在微明的夜氣裡,華燈初放,點綴得街市一片祥和安閒。隨便向一家大一點的酒店望進去,只見裡邊燈燭輝煌,彩帛裝飾的大門樓上燈籠高掛,映照著酒樓的門頭與招牌,顯得格外堂皇。店門口客人進進出出,熱鬧非凡。透過大門往裡邊深處看時,似乎看不到盡頭。而在深不見盡頭的天井兩側迴廊上,在吊掛的一簇一簇的燈籠的昏黃的燈光下,站著成群的裝扮得豔麗嫵媚的女子,等候客人的召喚。盧嘉瑞一夥人都沒見過這等吃酒的排場,便躍躍欲試起來。

“我聽說東京最出名的酒樓叫‘白礬樓’,今日既是永光兄出脫厄運的日子,咱們到白礬樓去吃個痛快,如何?”盧嘉瑞問道。

“東京的知名酒樓食肆多著呢!我雖沒來過,但我知道名字的就有好幾家,除老爺說的‘白礬樓’,還有‘仁和樓’、‘會仙樓’、‘劉樓’、‘八仙樓’和‘長慶樓’,好多家。”梅義仁說道。

“梅主管,你說你沒來過,看你說的順溜,好像都去吃過酒一般。”嚴勝寶調侃梅義仁說道。

“那逢志你去問問,這裡離哪家近,咱們就到哪家吃酒去!”盧嘉瑞說道。

不一會,逢志便找人問了,回來說白礬樓改了名叫“豐樂樓”,離這兒最近,只三五百步就到。

於是,大家便跟著逢志走,到豐樂樓吃酒去。(本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