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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雲永光驚悸病亡(下)

第七十七回 雲永光驚悸鬱憤病亡 盧嘉恭私吞公錢事發(下)

翌日的午後,盧嘉瑞在芳菲苑練功舞劍完畢,剛回到書房坐下,喝了幾口茶,逢志便進來稟報說邢安求見。盧嘉瑞知道,如今邢安掌管所有店鋪的收錢與賬目核對,他來求見,一定有重要的事情。盧嘉瑞便讓逢志快領邢安進來。

邢安進到書房,手裡還拿著一本賬本。見禮畢,邢安便說道:

“老爺,小可有機密事要稟報!”

盧嘉瑞一聽,便叫逢志出去,並起身,親自去將書房門關上,問道:

“有何要事?說吧!”

“有件事情干係重大,小可——小可——不知該不該說,不說嘛,於心不忍,職責所在,說嘛——”邢安說話有些猶疑不決。

“邢主管,你是我家老資格主管了,我一向信任你,你有話直說,不必吞吞吐吐的。”盧嘉瑞說道。

“可是,這事跟盧嘉恭有關。俗話說‘疏不間親’,他是老爺拜把兄弟,又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小可不知怎麼開口。”邢安還是遲疑地說道。

“嗯?跟盧嘉恭有關,盧嘉恭不守規矩了?”盧嘉瑞驚疑地問道,然後又說道,“不過,我向來對他們說的,兄弟是兄弟,買賣是買賣,‘親兄弟,明算賬’,不能因為是兄弟就壞了規矩。要是盧嘉恭,還有其他任何人,壞了規矩,你只管稟報我,不必顧慮那麼多!”

“盧嘉恭,盧嘉恭,他——他——他私吃公錢!”邢安憋了半晌,鼓起勇氣說道。

“嗯?!你說什麼?盧嘉恭他私吃公錢?可有確鑿證據?”盧嘉瑞吃驚地問道。

“都在這本賬上,小可在查對賬目和實際收付後,寫了這本賬,請老爺看看!”邢安遞過去賬本,說道,“上面羅列的磚、瓦和石灰,有兩列價錢,一列是工坊付錢的價錢,一列是小可查實的磚瓦廠實際收錢的價錢,這兩個價錢有不小的差額,這差額就被私吞了!”

盧嘉瑞接過賬本,粗粗翻看一遍。的確,上面羅列得很清楚,翻到最後一頁,盧嘉瑞便問邢安道:

“按你列算的總數,這些年被私吞錢銀的總數有五百九十多兩之多?”

“只多不少,這些都是有據可算的磚、瓦和石灰三項差額,其它經他手的偶爾不從屈老爺磚瓦廠採辦的磚、瓦、石灰以及其它零星採辦,還有人工開支等,有沒有差額,沒有確鑿依據的,小可就不敢妄加猜測推算了。”邢安說道,“這磚、瓦和石灰三項的價錢,是在信郎周晬那日,小可跟城西磚瓦廠屈老爺喝茶閒話,當中提到買賣事,屈老爺親口說到的,給‘瑞恭榮’的價錢一直沒有變過。小可一聽,這跟‘瑞恭榮’賬本列支的價錢不一樣,小可便留心記下。前些日子,小可便藉口核對買賣數額,到屈老爺的磚瓦廠核對他們的賬本,果然發現,從政和四年開始,‘瑞恭榮’支付出去的價錢便比磚瓦廠收錢的價錢高,到如今有五年多的時間了。”

“那原先嚴勝寶管事時,怎麼就一直都沒發現呢?”盧嘉瑞問道。

“嚴主管只核對‘瑞恭榮’自家的賬本和支付出去的錢銀,不到磚瓦廠去核對,自然不會發現,我估摸開始出問題時候,是盧嘉恭跟嚴主管說磚瓦廠提高了價錢,嚴主管就相信了,沒有去核實,以至於‘瑞恭榮’多支付了銀子,被私吞了。”邢安說道。

“這嚴勝寶也太老實可欺了!”盧嘉瑞說道,“他怎麼就不去核對核對呢?”

“看來也不全怪嚴勝寶,盧嘉恭是老爺拜把兄弟,又是從溪頭鎮出來,與老爺一起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兒,怎會想到——”邢安顯得有些無奈的說道。

“好了,我知道了。”盧嘉瑞說道,“你把賬本放我這裡,我來來處理,你先不要對其他人說起。”

“是,老爺!”邢安說道,“那小可先出去做事了!”

邢安說罷,就拉開房門,退了出去。

盧嘉瑞心情可一下子平靜不下來。他萬萬沒想到盧嘉恭是這樣的人,幹出這樣的事。可是這賬本上列得明明白白,不由得他不相信。近六百多兩銀子,日積月累的,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許多人家五年都掙不到這個錢,他盧嘉恭竟然就貪都貪到了!

盧嘉瑞自問向來對盧嘉恭不薄。在他孃親過世時,為他賺了一筆銀子送葬,將他拉扯到城裡來謀生,扶持他得有今日的富足。前些日子,‘瑞恭榮’出錢給他和柴榮築造的宅院剛相繼落成,入夥酒吃了都還沒過多久,如今就曝出來這樣的醜事,情何以堪!

要放過他嗎?但這樣的行為絕對不能原諒!否則往後下邊的主管夥計怎麼管得了?不放過他,多年兄弟一般的交厚情誼一旦破滅,大家臉面上將十分難堪!

盧嘉瑞在猶疑中,他吩咐逢志等晚些柴榮放工回來時候,將柴榮單獨叫來,他打算也讓柴榮看看這賬本,看柴榮怎麼說。

向晚時分,柴榮剛從工地回到他的新宅子,便有逢志叫他到盧府裡來。柴榮匆匆趕到盧嘉瑞書房,盧嘉瑞便將賬本給他看。柴榮仔細看了一遍,還不解何意,便問道:

“大哥讓俺看這賬本,是何用意?”

“邢安拿給我看的,這是瑞恭榮築造工坊的查對賬本。”盧嘉瑞說道。

“可是,這不是‘瑞恭榮’的賬本啊!‘瑞恭榮’賬本俺一看就認得。”柴榮還是不解其意。

“柴榮,這當然不是‘瑞恭榮’的賬本,這是查對抄寫的賬本!”盧嘉瑞說道,“裡邊價錢高的那一列是從‘瑞恭榮’抄下來的,價錢低的那一列是從屈老爺磚瓦廠抄來的,明白了嗎?”

“那兩個價錢怎麼會不一樣呢?”柴榮又翻看了一會,還是不解地問。

“這就是我找你來的原因。”盧嘉瑞說道,“有人把這差額裝進自己荷包中了,你看看總數,從政和四年到如今,差不多五年,五百九十多兩銀子!”

“這磚、瓦和石灰都是盧嘉恭經的手,怎麼會呢?”柴榮這會明白了,但他不相信這個事實。

“邢安拿給我看,起初我也難以相信,但在事實面前,不由得我不相信了。”盧嘉瑞說道,“如今看看該怎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