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才也沒有說一盤定輸贏啊?”佔宣立說道,“既這樣就按一般常例,三盤兩勝。怎麼的,不敢了?僥倖贏了一盤就自以為是了?”
“你這滑頭,要是你贏了我一盤,你定然就算贏了,我贏了你一盤,你就說要三盤兩勝。不過,就再跟你下一盤,讓你輸得口服心服!”盧嘉瑞說道。
“這才使得!”佔宣立笑了,得意於自己的小詭計的成功。
但再下一盤,佔宣立仍然不敵盧嘉瑞,佔宣立只好認輸,盧嘉瑞得意地說道:
“原來還欠著三十兩,再加五兩,就變成三十五兩,回頭我跟邢安說,給他登記上賬。”
“登就登吧,只是不知幾時能還上呢!”佔宣立笑嬉嬉著說道。
翌日晌午,在安閒茶館,盧嘉瑞與佔宣立帶來的金定博見了面。金定博是個壯漢子,三十多靠近四十歲的樣子,看起來結實精幹。相見禮畢,坐下品茗,盧嘉瑞問道:
“聽佔宣立說你在一家木器鋪做了好幾年的主管?”
“是的,老爺。”金定博答道,“前些日子鋪子老東家關了鋪子不做了,要返回老家去,我就暫時沒了營生。”
“你覺得做主管最要緊的是什麼?”盧嘉瑞便問道,他想直接知道他的買賣經營之法。
“當然是多賣貨,為東家多賺錢。”金定博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然後又說道,“要多賣貨需得價錢公道或者價錢低一些,要賺得多就得找個準,既是好的價錢,又有好的售賣數量。”
“嗯,說的不錯,這正是做買賣的精妙之要緊處。”盧嘉瑞說道。
“就如半年前我家鋪子裡的一張桌子,本來要賣九錢七銀子的,小可搞錯了,按七錢九銀子賣,結果賣了很多張,後邊才發現搞錯了價錢,一算,因賣得多,總計賺的錢比按九錢七銀子售賣可能還多。”金定博得意說道。
“這事東家知道嗎?他也沒說什麼嗎?”盧嘉瑞問道。
“東家還能說什麼?小可是幫他多賺錢了,況且小可為東家經營多年,一向很少出錯,為東家賺了不少的錢。”金定博說道。
“我要開張的絨線鋪跟木器鋪有所不同,你想過怎麼做嗎?”盧嘉瑞又問道。
“小可想買賣之道都相通,不拘做什麼買賣,通熟了買賣之道,便會孰能生巧,不會有什麼難的。”金定博回答道。
“金定博確實是個做買賣的能手,他跟我說過,在他家木器鋪要關張之際,東家讓他按五成的價錢將鋪子裡的貨都儘快清了,他卻按六成的價錢清空了,只比東家說定的清空日子遲了五日,他卻自己額外賺到了一成的銀子,大哥,你說他做買賣精明不精明?”佔宣立插話說道。
“那你這樣拖延了時日,卻讓東家多付了五日鋪子租金了!”盧嘉瑞說道。
“五日租金值得幾何?東家多付這一點點於他而言算不得什麼的。”金定博說道。
“我這要開張的絨線鋪跟別的店家不同,可能不給主管發固定薪俸,但給兩成的盈利分紅,你怎麼看?”盧嘉瑞一聽佔宣立的插話以及金定博的言詞,感覺金定博的做法很是不妥,但又繼續問道。
“這個嘛,容小可想想,還得回家跟房下計議一下。”金定博說道。
“你家房下還管你在外邊的事?”盧嘉瑞不想這個壯漢還是個懼內的料,又想也許他是推託之辭,便又說道,“不過,你儘可以放心,我估摸我家鋪子的兩成分紅定然比你拿固定的主管薪俸要多。”
“小可家娘子是個管家婆,養家餬口的事她都要參乎拿主意。”金定博笑笑說道。
“那好,就先這樣,你先回去,我與佔宣立還有些話說。”盧嘉瑞說道,“有什麼事情我讓宣立轉告你。”
“是,老爺,那小可告退。”金定博起身作揖,告辭而去。
“怎樣?很不錯的,買賣熟手,做過主管,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金定博離去後,佔宣立說道。
“買賣熟手,也有買賣人的精明,是不錯,可惜看來有些不夠本分。”盧嘉瑞說道,“我找主管,必以德為先,有德有才方算得好。如有才無德,不如有德無才。買賣之才能是可以教的,做多了也會慢慢熟稔,唯獨德行是不可以教的,不良之德行只會越來越壞。”
“大哥,何以說他德行不好?”佔宣立驚訝地問道。
“這個你不懂,我看得出來,要自己悟的。”盧嘉瑞說道。
“那大哥意思是不要這金定博了?”佔宣立急忙問道。
“我要的是以德為先,然後才考慮德才兼備。”盧嘉瑞又一次說道。
佔宣立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作罷,就與盧嘉瑞喝茶閒話。時不時有賣唱的過來,佔宣立攛掇盧嘉瑞花幾文錢點唱。這讓盧嘉瑞想起從前與林萱悅在這安閒茶館初次見面的情形,不禁心裡慨嘆時光之飛逝,轉眼就過去了這麼多年。盧嘉瑞想想,便招呼那賣唱的小姑娘與拉二胡的伴當過來唱曲消遣。
盧嘉瑞與佔宣立兩人在裡邊消磨了一個多時辰後,才離開安閒茶館。(本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