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枝尷尬地撓了撓頭，羿寒一點兒也沒有跟蹤被人發現的自覺，大大方方走到了程北面前。

“車開得不錯。”

程北面無表情。天知道他發現任枝和羿寒跟著自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無語，無奈，但不得不說，害怕的心情一瞬間就消失了。

但他知道這樣是不行的。

“你們怎麼跟著我，不是說要以最快的速度探索一下國土北面嗎？”

羿寒一臉正氣：“沒跟著你，我們只是順路。”

程北一臉無語：“少來，你們可沒必要從這裡走。”

任枝還在嘴硬：“我就樂意從這裡走……”

“好了，任枝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程北無奈地打斷她，“你不用說了，我懂的。”

任枝還是想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自己一個人走，我們一起在動物園的時候不是挺好的嗎？”

“那不一樣。”程北很堅定，“我之前沒說，是因為不好意思，其實自從我自己一個人在動物園的時候開始，我就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好像一直都沒有真正獨立。”

程北從小因為外形的原因，一直是所有人照顧的物件，程熙甚至專門為了他去學了武術，因為他們的父母總是把要保護弟弟照顧弟弟這句話放在嘴邊。

在學校裡，他也沒有遇到欺負他的，小時候調皮，和同學發生了衝突，老師也總是下意識就站在他這邊。

甚至到了末世，身邊的人依然如此。

他和變異植物溝通的能力，其實是一個很強的能力，好好開發，可以成為很強的戰力，但因為得到這個能力的人是程北，所以沒人要求他，除了自己找上來的老大老二老三，他幾乎沒和其他變異植物交流過，一直在浪費他的天賦。

跑商隊的時候，他也沒有怎麼出力，因為老大他們主觀能動性很強，需要他來指揮的情況很少，而且還有任枝這個大殺器在，就更用不著他了。

現在想來，程北發現自己其實挺任性的，潛意識裡一直覺得大家會包容他，縱容他，所以才會毫不猶豫就選擇一個人留在動物園。

但真正自己一個人了，他才發現平時他太依賴別人了。

之前他都沒有注意過，他每天吃飯都是程熙幫他拿的碗筷，他第一次自己拿，才發現這個碗櫃他都夠不著。

……

“總之，現在是個好機會，我也這麼大了，總不能一輩子靠別人吧。”

天生有缺陷的人，比正常人更加嚮往獨立，任枝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理解。

程北是真的想離開，自己一個人去探索這個世界，就算明天就死了，也無怨無悔。

“行了，你們先走吧，等你們走了，我也會繼續往北，說不定幾年後，我們又遇到了呢？”

………

黛西的身影從空中掠過，程北在車旁，高高仰起頭，一直盯著他們離開的地方，直到連他們照明的燈光都完全看不見，他依然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黛西從頭頂飛過，就像一顆流星，讓人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