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風雪遮迷了眼眸,遮不了那條山路,就在寒風裡,莫徵衍朝江森喊道,“江特助,你帶路!”
江森自然是義不容辭,就在瞬間就將宋向晚和二龍所在的雪橇車轉手於他人,而他則是坐了另外一輛,隨行就要繼續往雪山而去。
“莫總!”於經理在後方呼喊,比起方才來,更要慌張。他的雪橇車接近了莫徵衍的那一輛,他扭頭喊道,“莫總!趙工頭他們都沒有繼續往前了,您真的不能再過去了!”
就在方才,他們在趕來的路上,瞧見了趙工頭一行,他們已經往方關而去了。當時他們是和周蘇赫一行人來尋找宋七月等人的下落,只是時間已經不足夠了,容不得他們繼續往前進,也等不到周蘇赫會合,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只有離開。
“莫總!實在是太危險了!不能再往山裡邊去了,會出事的!這一定會出事的!”於經理的呼喊焦急,風雪中嘈雜無比。
呼嘯而過的風聲,卻是將他的叮嚀全都吹去,莫徵衍沒有瞧向他,他的目光筆直的望著那座大山道,“於經理,這裡很危險,你不用再繼續跟著我了,現在馬上帶他們回方關去!”
“我一定要找到他們!”下一秒,莫徵衍又是如此說道,他更是朝眾人喝道,“你們要是害怕有顧忌,不用跟著來!”
他們這一行,尋找而來的路上已經分頭尋找,此刻還剩下六架雪橇,當下站長道,“我對這裡熟悉,能夠知道情況,我陪你們去!”
“走!”立刻的,四架雪橇車一動,便往那雪山裡飛馳而入。
於經理卻是不再往前了,他定在原地,“莫總!不能去啊!”
四架雪橇,為首駕車的江森,另外三架駕車的都是驛站的工人,莫徵衍坐在江森的後座,齊簡以及何桑桑連同站長三人各自一架,雪橇車就在冒著風雪往雪山裡狂奔。
江森已經趕了一個來回,所以是大致知道路的,只是風雪太大,再加上地形複雜,就算是當地人也會容易迷路,更不要說他一個初來乍到的。被拿走的圍巾,那樹林裡再也沒有了那抹紅色,無法再找到指路的箭頭。
江森開始大喊,“找箭頭!樹上的箭頭標記!”
箭頭標記!標記!眾人都開始尋找,錯亂的視線不斷的搜尋著。
莫徵衍的目光也在這錯亂裡,掠過一棵棵大樹,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在找尋什麼,彷彿搜尋的不只是一個標記,而是她一般。
七月,七月!
宋七月!
你在哪裡?
我正在過來找你,我來接你,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忽然,莫徵衍一下眯起了眼眸,那視線一定,“是不是這個標記!”
雪橇車猛然停下,在那棵大樹下,江森探頭瞧了一眼,“就是這個!往前走!”
再找到這個標記後,一行人繼續往雪山深處狂奔。迎面而來的大雪,鵝毛一般,全都灑在臉上,吹在眼睛裡,他來不及去撫去,只是睜著眼睛看著前方,再過不久,再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找到她!
……
雪山裡的小木屋,兩人在屋子裡,宋七月還站在門口,她一直望著下方。周蘇赫在一旁,他側目瞧她,那目光卻是不偏不倚的,彷彿是在期許誰的到來,他開口道,“我和趙工頭他們約好了半個小時會合,但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們一定先回方關了。”
“生死麵前,他們已經盡力了。”宋七月輕聲說道。
其實他們有沒有等待,那都不過是道義一場,他們盡了力來尋找,哪怕沒有再繼續,那也已經夠了。
周蘇赫又哪裡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低聲道,“阿森帶著向晚他們走,從這裡到方關還要很久。下了這麼大的雪,再過不久,山路一定封了,進不來。等明天天亮,才會開路。你說,我們會不會凍死在這裡?”
“不會。”她卻給了一個如此的回答,那聲音如此的堅定。
周蘇赫笑道,他隨意說道,“你還真是樂觀。”
她從小就是這樣,那樣傻傻的相信著天無絕人之路,近乎是盲目的,也是這樣天真的痴傻,如同此刻,她還這樣的堅信。
然而,她卻是說,“不是樂觀。”
不是?周蘇赫眼中閃過一抹愕然,那又因為什麼?他側目望過去,卻見她定睛看著木屋外邊的雪山前方,那深深的盡頭,好似在等待著誰的到來,這眸光裡的信念,瞧的他一驚。
“是我相信。”她說道,“會有人來找我們的,一定會。”
她口中所說的是誰,周蘇赫哪裡會不知道,但是此刻,心中不知道盤踞著什麼感覺,讓他冷聲道,“你是在指莫徵衍?”
她不言語,依舊望著外邊的雪山。
“他不會的。”周蘇赫卻是笑道,“這種時候,雪下的那麼大,他又怎麼會知道你被困在這裡?”
“那一天他離開方縣,我和他約好了,在方關碰頭。誰先到,就誰先等。他一定已經到了,在那裡等著。你剛才對我說,杜宇已經先趕去方關了,那麼他就會碰到他,他會來找我們。”宋七月的聲音,輕的像是落雪,都是悄然的。
周蘇赫的心頭,忽然一冷,比此刻的溫度還要冷厲,他的聲音緊凝著,“你把他想的太好了!他是誰?莫家大少!莫氏都是他在支撐!這樣惡劣的情況,你以為他會冒著危險來救你?他的命這麼值錢!你要是出了事,他再娶一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