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種種的一切都只能表明，夜聞天現在已經是人神共憤，他是罪有應得，死得其所！

殺了他……那是替天行道！替天下蒼生謀福！

“替本宮更衣吧，本宮要早些過去，免得皇上受了驚嚇，傷了龍體可不好……”

凌妃娘娘冷冷的勾起唇角，對著身後的宮女吩咐道。

第二日一大早，崇淵帝上朝之後，凌妃便早早的回了宮，剛進房門就忍不住打呵欠，在婢女的攙扶下回房休息。

“娘娘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子出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找太醫給娘娘瞧一下？”

“不必了，本宮休息一下便行了，你們都先下去吧。”

凌妃揮了揮手，若無其事的吩咐著丫鬟。

“那奴婢去給您熬一碗參湯，娘娘喝了補一補！”

凌妃點了點頭，然後便看見丫頭出了房門。

偌大的房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清淨又自在，她緩緩地挪到床邊，步伐沉重，倚靠在床榻上，雙眼無神的傻笑著。

雖然她一宿未睡，可是她內心依舊感到如此暢快，崇淵帝已經越來越害怕黑夜了，越來越害怕閉上眼的片刻……

還多虧了昨日發生的那些怪事，她都還未開始用藥，崇淵帝便已經顫顫巍巍，害怕的不成樣子。

抱著寢宮裡的幾根紅色柱子，躲來躲去，恐懼至極，時而慌張，時而憤怒，時而恐懼，像一個瘋子一般，披頭散髮的圍著床，跑來跑去。

她就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崇淵帝讓人啼笑皆非的模樣，簡直比一場梨盛世美顏的鶯歌燕舞還要好看。

一不小心，她就睜眼到了天亮。

青天白日裡，他是至高無上，萬龍之首，漫漫長夜裡，他是罪惡之源，是眾矢之地。

倘若她慘死的親人在天有靈，現在應該也能安息了吧？

想想普通的尋常女子，兒女情長，琴棋書畫，女工布藝，乃至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說教，，這個年紀都是在相夫教子，亦或是依偎在爹孃的懷裡，撒嬌裝柔弱，大都安逸而又乖張。

而她，卻套上了復仇的枷鎖，一個人一步一步的，拋卻了所有一個女子該有的一切。

她的心中只剩下復仇，她原本也可以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原本也會像所有的年輕女子一樣，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如意郎君，成妻成母，過上相夫教子，相守到老的生活！

可是夜聞天掐斷了她一切的妄想，一想起那些無能為力，又不得不長大的日子裡，每次她夜晚入眠，腦海裡父母慘死，弟弟的屍體，一幕幕的回放在腦海，讓她從夢中驚醒，捂著自己腦袋痛苦的大喊大叫，不得安生。

這一切都是那個男人害的！都是他！是他毀了無數個原本美滿的家庭！是他毀了她的一切！所以只要崇淵帝痛苦的死去！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直到現在，她腦海裡想起這些，眼角都能滲出眼淚來，紅色的血絲爬滿她的眼球，像是血淚一般的淒厲！

她閉眼緩了緩神，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將眼角的淚水拭乾，起身走到桌前，靜止聽了聽外面的風吹草動，還好，一切都是安靜的。

她找來紙筆，像往常一樣，在宣紙上急速的寫著回應……

崇淵帝上朝時，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有些驚愕，但是驚愕只是僅僅停留了幾秒，因為都被恐懼所佔據。

崇淵帝滿臉疲怠的看著臺下，沉重的眼皮，彷彿稍不注意，就會塌下來……

這一天，不像往常許久都沒有人站出來上奏，崇淵帝剛剛坐定，臺下的陶大人便站了出來，在臺前立住叩首道:

“啟奏皇上！微臣……有要事稟告！”

“啟奏皇上！微臣……也有要事稟告！”

一連兩個大臣站出來，神情凝重，彷彿是天快要塌下來一般！

後面似乎還有人蠢蠢欲動，想要說些什麼，但看崇淵帝眉頭緊皺，無精打采的樣子，又不敢站出來說話了。

崇淵帝嘆了嘆氣，像是還會從噩夢中醒過來一樣，看著臺下要上奏的兩個人甚是煩躁！

“……又有何事？說……”

“回皇上，昨日尚書令袁夫人……半夜來找過微臣……說是……說是袁大人與陳康……發生了一模一樣的怪事！”

眾人一聽，紛紛環顧著四周，這才發現袁大人確實不在朝上，一時間眾臣又開始議論紛紛，交頭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