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臉色越來越冷的白川,生怕他直接把白莞兒的嘴縫上,忙上前低聲安慰著:“那啥,咱就帶著她吧,就當帶個寵物狗了。”
最後一句話成功地緩解了白川周身的寒氣,他看了謝依依一眼,冷哼一聲,也不多說,就轉頭離開了。
這就是預設了的意思。謝依依對著商執使了個眼色,商執會意地放開白莞兒:“白小姐,您請便吧。”
白莞兒嬌氣地“哼”了一聲,看著白川遠去的身影,忙大喊了一聲“表哥。等等我。”說著,就小步地追了上去。
謝依依不禁無語,要不是為了自己能安安穩穩地在白府待下去,她才不會為白莞兒求情。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謝依依嘆了口氣,小跑著追上了白川的身影,白川見她有些低喘,臉色緩了緩,放慢了步子,如墨般漆黑的雙眸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即轉開了臉,聲音少了一絲冷氣:“前面就是連心湖了。”
連心湖?謝依依抬頭,這才發現面前一望無際的巨大湖泊,在夕陽的餘暉下,整個湖面被染成了一片橘紅,湖水中映襯著岸邊人的身影,竟是分外的迷人。
謝依依眸底閃過一抹震撼,如此優美的景色,在環境汙染嚴重的現代,幾乎是看不見的。
“你放過花燈嗎?”謝依依突然開口,聲音裡有著一絲懷念。
從前警校放假的時候,自己最喜歡做的,就是帶著弟弟去湖邊放燈,只是那樣的日子已經回不去了。
白川將謝依依的變化看在眼裡,他搖了搖頭,聲音輕了幾分:“沒放過。”
誰能想過白四爺竟然沒放過花燈呢?謝依依有些驚訝,隨即從懷中掏出一疊剪紙來,將其中的兩張分出,順著邊撐開,那模樣正是兩個小小的南瓜船。
白川的目光落在那兩個五彩繽紛的南瓜船上,有些驚訝於謝依依竟然有如此手藝,他不禁來了興趣,問道:“這是你做的?”
“那是自然。”謝依依將手中的燈給了白川一盞,掏出懷中的火摺子,將燈芯裡的蠟燭點亮,一雙眸子也隨著火光而發著細碎的光,“走吧,咱們去放燈許願。”
事實上,她可做了不少的剪紙,花燈,全都交給風兒和花歌去街邊賣了,相信晚上回去,自己能收穫一大筆銀子。
這麼想著,謝依依更加高興,嘴裡哼著小曲兒,一回頭,看見白川還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燈,不禁催促著:“你愣著幹嘛,快來。”
白川突然笑了,小心翼翼地拿著那盞燈,向著謝依依走去。
到了湖邊,謝依依蹲下,囑咐著白川:“一會放燈的時候,需得閉上雙眼,心裡想著自己的願望,這樣啊,花燈會把你的心願帶給神仙,如果夠誠心的話,神仙就會實現你的願望。”
說著這些,謝依依的神色是認真的,從前她一直不相信這些說法,覺得可笑,但是重來一世,她的很多看法都變了,畢竟單是自己穿越的事情,就是科學解釋不了的。
白川看著她認真的模樣,不禁覺得好笑,只覺心裡軟軟的,竟然破天荒地隨著謝依依一同蹲了下來,聽著謝依依的指導,將手中的花燈放到了湖面上,閉上了雙眼。
謝依依閉上眼睛,默唸著自己一定要在古代發大財,說了幾遍,還是忍不住抬眼,偷偷地去瞧白川,想猜猜他會許什麼願望。
誰知這一睜眼,正瞧見白川眼底無盡的恨意與痛色。
謝依依一怔。
很難想象,一個從小在白家長大的,衣食無憂的白家二少爺的眼中,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情緒。
憎恨,血色,還有無盡的黑暗,彷彿地獄深處的鬼姬彼岸花,妖嬈美豔的外表下,是一顆黑暗而毫無光澤的心。
那種從眼底而不斷翻騰的情緒,慢慢衍生出無盡的仇恨來。
謝依依使勁眨了眨眼,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子,突然轉過了頭,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她一定是看錯了,白川只是范陽一個富足的公子哥,哪裡來的仇恨呢。
是錯覺吧。
兩個人就這樣蹲在湖邊,一個沉默地望著湖面,一個不安的閉著雙眼,一時間,氣氛倒是冷了下來。
直到一聲破天荒的叫喊自二人身後傳來:“表哥——”
白川眉頭一皺,心底的寒意又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