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將立刻去找了。
“罷了,來不及了,騎馬走吧。”張濬也不嫌顛得屁股痛了,急吼吼地說道。
長武城之外,涇原軍也有些亂哄哄的。
“諸位,且聽我一言。”張鈞已率涇原軍主力趕至,但他面臨著一個棘手的問題,那就是如何勸住軍士,讓他們不要去長安。
“昔年程帥在時,我涇原將士可謂忠矣,戰黃巢、破吐蕃,未嘗落於人後。”張鈞繼續說道:“而今何苦犯闕呢?汝等只需謹守營寨,某這便派陳從事前往京師,向聖人稟明實情。聖人知曉我等苦處後,定然不會追究。”
“張帥所言乃老成持重之言。聖人憐憫,或還有賞賜發下。”張鈞的幕僚、軍府從事陳訥幫腔道:“財貨斷不會少的。”
“張帥,朝廷都這個樣子了,還怕他做甚?”
“吾等不犯闕,但誅殺昏官罷了。”
“說得極是,便在殿外列陣,聖人謂我辛苦,定有慰勞。”
“還有長安的小娘子!”
“哈哈……”
張鈞越聽臉色越不好。
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也知道涇原底子怎麼樣,現在去長安,只會死路一條!
不是怕了神策軍,而是怕其他“忠臣”。
“大兄言之有理。”領兵勝了第一場的張鐇突然插話了,只聽他說道:“某家中還有些財貨,便拿出來散給弟兄們好了。犯闕的事情,還是不要做。”
“滾一邊去!”一名小校突然怒道:“老子敬你時喊你聲後院將,不敬你就喊你張鐇,你待如何?之前已經跟大夥說好了去長安,此時又反悔,拿弟兄們當猴耍嗎?”
“此人言而無信,現在便砍了他!”一名軍士突然吼道。
很快,十餘名軍士響應,拔出了刀。
張鐇的親兵也拔出了刀,而他們這個略帶敵意的動作激起了更多軍士的憤怒,有人已經給步弓上弦了,眼裡殺意十足。
眼看當場就要譁變,張鈞的額頭也流出了冷汗。
“把器械都收起來,都是自家兄弟,動刀動槍像什麼樣子?”他是對張鐇的親兵說的。
不過軍士們根本沒理他,越來越多的人鼓譟起來。
“現在就走!”
“不走便誅你全家!”
“還和他廢話什麼?沒了咱們,他算個屁!”
“誰願意當節度使?帶我等入長安。”
有幾人躍躍欲試,眼中野心絲毫畢現。
這個年月,一介小軍官甚至普通軍士、山匪賊寇之流當刺史、節帥的比比皆是。
有家世,出身牙校家庭固然好,但也不是必需的。
湖南觀察使轄區有兵亂,山上土匪入城,直接大呼我來當刺史,給軍士們許諾若干,結果就當上了,把阻攔他們的將門世家的人砍死。
隨便籠絡一波稍微能打的人,佔了守備空虛的州城,運氣好的話,朝廷也給你封官了。
有家世固然好,沒家世也不打緊,朋友多就行。兵亂之時,振臂一呼,就會發生其他朝代難以想象的奇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