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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關津

龍門關以南,就是大名鼎鼎的蒲津關三城了,建有浮橋,為河東、河北西入關中之第一鎖鑰。

也就是說,從渭北鎮渡河至河中,共有五處渡口。如果能搞定絳州,大軍渡河就會安全很多。

“多多修繕東西向道路,要儘快,我有大用。”

“遵命。”

將兩個老男人打發到一邊後,邵樹德又到馬車旁,牽著趙玉的手,將她扶了下來。

蕭氏亦在一旁攙扶著。

“看,對岸就是河中了。”邵樹德指著夾河對立的兩座關城,道:“河水滔滔,山勢險峻,素為兵家重地。”

“大王眼裡只有打打殺殺,妾覺得商旅渡河,絡繹不絕,兩岸百姓盡皆開顏,卻更添人間煙火氣。”趙玉挺著肚子,身上披著一件厚實的皮裘,笑道:“河中王家怎麼就得罪你了,非得奪人家基業?”

邵樹德語塞。

“君子無罪,懷璧其罪。”親兵搬來了一具胡床,邵樹德摟著趙玉坐下,道:“王重盈教子無方,王瑤私下裡找到我,我有什麼辦法。”

趙玉無奈地捏了捏邵樹德手,大眼睛裡既有笑意,又有憂慮。

“放心,會選好時機的。王重盈最近開始整頓部伍,加強操練,應是感覺到危機了。”邵樹德又說道:“昔年王重榮還在時,河中軍還是能打的。正面與黃巢大軍血戰,能動搖其陣腳,給李克用之沙陀騎兵找到機會。但時過境遷,又是內部爭權,怕是沒這麼能打了。王珙死後,王重盈身體狀況大不如前,這機會應不會太遠。”

“王珂是李克用女婿,晉陽焉能坐視?”

“征戰,哪有不冒風險的?便如我用兵,素來謹慎,可若著意找尋,依然有漏洞,還是有風險。機會出現時,若不把握住,還不如抱著玉娘躲在靈州,終日生孩子。”

趙玉終於頂不住這番話了,輕笑著搖了搖頭。

蕭氏站在一旁,微微有些嫉妒。

大王對趙氏,頗為寵愛,對自己,卻一點不憐惜,甚至可以稱得上粗暴。興德宮那幾晚,與其說是寵幸,不如說是享用、玩弄。

蕭家天之驕女,琴棋書畫,詩賦歌舞,哪樣不精通?從小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精力在這上面,痛苦的學習過程,她甚至都不想過多回憶。

人又長得貌美,求娶者怕是能排滿朱雀大街。哪怕隨父遠去河渭之後,依然有人上門提親。

可到了興德宮,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解了衣裳,跪在大王面前服侍他。

正自怨自憐間,突然一陣大力傳來,被邵樹德抱入懷中,坐到了他左手邊。

趙玉笑著往旁邊挪了挪地方。

與蕭氏交好,是她本人的想法,也是家族的想法。

人老色衰,便是大王再念舊情,恩寵還能延續幾年?生完這個孩子之後,顏色怕是更加不堪。府中姬妾,她與封氏姐妹算是年歲較長的。英雄白頭,美人遲暮,自古無人能逃。

郡王府中,各大家族削減了腦袋往裡塞年輕貌美有才氣的女子,都摸準了大王的喜好。

蕭氏女,從小就是按帝姬的標準培養的,身段婀娜,善歌舞,能書畫,辨琴音。初來興德宮時,還帶了一卷自己寫的詩集。

字跡娟秀,詩歌綺麗,頗似齊梁綺豔詩,據說和韓冬郎學過數年。在這般貌美才女面前,大王最是把持不住。

“大王終日學詩,可有所得?”看著滔滔大河,趙玉笑問道:“黛釀工於詩詞,不妨讓她品鑑品鑑。”

邵樹德愕然,張大帥靈魂附體,差點就吟出來。

想當年,張宗昌也是請狀元教他認字寫詩,水平大家都知道。

邵大帥請府中姬妾教他寫字,也與封渭、黃滔、韋莊學過詩,但總覺得他們的詩歌路數不太對,太婉約了,學不來。

憋了半天之後,苦思冥想之下,竟然還記得一首,便看著氣勢磅礴的大河,吟道:“倒瀉銀河事有無,掀天濁浪只須臾。人間更有風濤險,翻說黃河是畏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