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弘正為之動容,義而不責。
邵樹德熟讀史書,一聽這個姓氏,便聯想了起來。
“正是。”夏侯昇回道。
“齊多義士也。”邵樹德感慨道。
正所謂缺啥補啥,如今這個年月,缺的就是忠義之士。夏侯澄、王彥章之輩,哪怕不在自己陣營中,也不影響他的欣賞。
“邵使君想好了沒有?棣州之事,都說了吧?”邵樹德轉向魏博秋,問道。
“回大王,已告知邵使君。”魏博秋回道。
義昌軍節度使盧彥威遣兵南下,圍攻棣州,這是剛剛發生的事情。邵樹德讓魏博秋告知坐困長清的邵播,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殿下乃信人,我家使君相信棣州遭圍攻之事。”夏侯昇說道:“留守兵將不多,棣州危在旦夕,故心急如焚。”
“棣州還有多少兵?”邵樹德問道。
“只有三千。”夏侯昇嘆了口氣,道:“各縣鎮兵都被帶過來了,此時多半已經淪陷。”
“義昌軍軍紀可不太好。”邵樹德說道。
夏侯昇又嘆氣。
“嘆氣又有何用?”邵樹德端起茶盞,好整以暇地問道:“邵使君想好沒有?願不願降?若降我,擊敗朱瓊之後,我便揮師東進,保住棣州。”
“願降。”夏侯昇回道:“邵使君有言,今不奢望其他,唯願保全家人、墳園。”
“如此甚好。”邵樹德喜道:“邵播深明大義,我定表其為大州刺史,富貴不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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淯溝泊之畔,朱瓊、朱瑄相對無言。
一路東奔,到底還是被阻於此處。
他們已經非常小心了,儘量沿著山路走,讓夏軍的騎兵無法發揮優勢。但凡事有利必有弊,這樣走固然安全了,速度卻很慢,至今才走了四十多里,然後被擋住了。
淯溝泊在長清縣西南五十里,方圓百里許,南臨山,附近開有溝渠,是一處非常不錯的農業地帶。
近萬大軍困頓於此,所攜糧秣有限,不足半月所需,已是窮途末路。
朱瑄現在又有些後悔了。
他之前想找機會奪了朱瓊的兵權,故一路隨行。可這會發現,怕是連僅有的那點本錢也要丟光,偷雞不成蝕把米,真他媽的!
“不如,向邵賊投降,看看我還能不能當齊州刺史。這麼多兵呢,邵賊總不能全屠光吧?”朱瓊猶豫了一下,說道。
長清縣已經投降,數千棣州兵出城立寨,加入圍困齊州兵的行列。
前方還有大量夏兵,好像有數萬之眾。後面還有追兵趕來,朱瓊覺得以齊州兵低落計程車氣,這仗多半要完犢子,沒戲了。
“想得美!”朱瑄冷笑一聲,問道:“邵賊這會大佔上風,如何肯開口子讓你割據一方?別儘想好事,不如看看怎麼突圍。”
邵樹德攻滅東都、宣武、奉國、鄆州四鎮,一個獨立藩鎮都沒設,全部牢牢抓在手裡,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事情。
若他肯開口子,願意妥協,這會魏博、淄青、泰寧等鎮說不定已經降了。對他們而言,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當個附庸藩鎮也不錯。
但邵賊還沒鬆口,所以各鎮絕望之下,只能抵抗到底,直到實在打不過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