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軍士卒居高臨下,趁著夏兵滿地打滾的時候,大開殺戒。
與此同時,大群水手、軍士跳下了甲板,衝上浮橋廝殺。
「殺賊!」浮橋東岸有大隊軍士舉著厚實寬大的木盾湧了過來。
這是義從軍的武士。
事起倉促,他們只來得及趕製了一條浮橋,並將其加固。至於其他物事,比如鐵索、砲車以及防禦弩失的盾車等,都沒來得及準備,只能硬扛了。
一方急著逃命,一方拼命阻止,雙方在浮橋上展開了激烈的爭奪。
淮軍是添油戰術,一次下來的人數少,立足未穩之時,便被義從軍的長槍短刀砍殺殆盡。而淮軍舟船上的箭失則十分密集,即便有盾牌遮擋,殺傷力依然不容小覷。什麼鐵甲,根本擋不住破甲重箭的近距離攢射,不斷有義從軍士卒慘叫著落入水中,染紅了一片河水。
周本遠遠看著,心中略略有些焦急。
夏人這是何意呢?在無遮無擋的浮橋上硬扛居高臨下的箭失,傷亡頗大,沒有意義的。他甚至都不用再派水手下船,只需讓他們射箭發弩,就能把這些夏兵全部消滅,也就多花點時間罷了——縱是天下第一等的強兵,也是血肉之軀,站在龐大的戰船面前,也要被撕得粉碎。
河西岸響起了整齊的喊殺聲。
周本轉眼望去,原來是秦師虯不耐煩了,留了千人看守輜重車輛,自領三千兵,殺散了浮橋西岸的百餘義從軍甲士,準備過來幫忙。
也好!有他們幫忙,能更快清除浮橋上的夏兵,也能更快拆掉浮橋,奪路南逃。
「嗚——」
「嗚嗚——」
接二連三的角聲響起,隨即便是沉悶的馬蹄聲以及馬兒痛苦的嘶鳴聲。
周本大吃一驚,尋聲望去,卻見西邊的樹林後轉出了大群騎兵。
他們的佇列散得很開,似乎因為雨天溼滑,不斷有軍士連人帶馬摔倒在地,不得不如此。但速度已經慢慢起來了,手中的斜舉的長槍也慢慢放平,目標直指秦師虯部三千士卒。
「入他孃的!好狡猾的賊子!」周本大怒,一腳踹翻了還傻愣愣的副將,道:「讓第二指揮拔錨,都給我上來,不要節省箭失,對著岸上射。」
但根本來不及了。
洶湧的騎兵浪潮眨眼間便衝到了岸邊。秦師虯部被整個切成兩段,然後是三段、四段……
銀色的長槍輕易捅穿了淮兵的軀體,飛舞的箭失落在人群之中,製造出了極大的混亂。
淮軍當場崩潰。
失去理智的軍士衝上了浮橋,擠擠挨挨,不斷有人落下水去。
有人被追得急了,直接趟著水就往河裡鑽,渾然不顧身上還穿著鐵甲。
還有人跪地乞降,但兵荒馬亂之下,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在說什麼,直接被淹沒在了戰馬叢中。
浮橋上擠滿了人。他們不敢往東岸衝,因為對面有大群夏兵嚴陣以待,又不敢回頭,只能在浮橋上哭喊著,請求水師救他們一命。
銀槍軍的騎卒收起了輕便長槍,取出騎弓便是一陣拋射。
細雨影響了弓箭的威力,但這麼近的距離之下,依然製造了極大的恐慌,落入泗水的淮兵更多了。
「哧啦——」隨著人群的劇烈晃動,早就因為艦船撞擊而受損的浮橋承受不住重量,從中斷開。
「撲通!撲通!」洶湧的河水將浮橋沖斷,淮兵如下餃子一般栽入河中,只撲騰了一會便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