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邵知禮恍然大悟,旋又道:「洛陽長夏商行,年入兩萬緡錢,這可真是...真的不少了!甚至可以養一千禁軍士卒,非常嚇人。
洛陽南市那麼好的位置,如果再好生經營,估計還能多賺一些。長安、北平再開商行,又是不少錢,司農寺可真是富得流油。
邵知禮與拓跋思敬、拓跋彝昌爺孫倆飲宴到傍晚時分,方才告辭離去。
說來也巧,途經勸利坊時,真看到了「長夏商行」那金字牌匾,於是信步走了過去。
商行內人來人行,熱鬧非凡,畢竟這是一個將各種不同貨物放在一起售賣的大商鋪,打破了不同行市的壟斷,對燕人而言還是比較新鮮的。
邵知禮默默觀察,發現大部分人都只是看,出手採買的人少。即便買,也專盯著幾種貨物。
第一種是泥姑口新送上岸的鹹魚幹,採買的人最多,且多為官員、富戶家眷。
下個月就是長春節了。坊間傳聞,聖人早年家貧,行將餓死之時,得遇金甲神人,自言本是龍宮巡官,特獻魚一筐,助天子渡過難關。聖人既驚且悟,始有廓清寰宇之志。
傳聞是真是假都無所謂了,但聖人親自推廣的東西,大夥還是要給幾分面子的。況且鹹魚幹也是稀罕物,富貴人家不介意多買點回去嚐鮮。
邵知禮稀裡糊塗地買了幾條,提在手裡時,卻不知找何人去烹製。
唉,母親在宮裡照顧弟弟,父親在洛陽,家中就他一人,冷冷清清,好生無趣。,
鹹魚還是很好賣的,不一會兒就售罄了。商行的人出面解釋,天寒地凍,漁船已經不出海了,這是泥姑口送來的最後一批鹹魚。
聽到這個訊息,幾位剛剛從衙門下直的吏員大失所望。
有那心思活絡的,已經在盤算著是不是找人打製一艘船,出海捕魚算了。看這樣子,捕魚說不定比當武夫還掙錢。
反正都是賣命,上陣搏殺危險,還是出海與風浪搏鬥危險,實在難說得緊。
邵知禮也分辨不出到底哪個危險。不過出海捕魚可能真的比較掙錢,萬一哪天聖人在下旨,讓大夥正月裡也吃這鹹魚幹.....
邵知禮覺得他幹得出這種事。
人們購買的第二大類便是馬匹了——老規矩,在長夏商行交定金,司農寺會給他們送來想要的馬匹。
話說這幾年大夏出了不少好馬了。
前有名噪一時的銀川馬,後來又出了個風頭更勁的高闕馬。聽聞都是司農寺下轄各牧監淘汰的馬,但在邵知禮看來真的很不錯了。
他在預定的馬匹種類內,又看到了新名字:永清馬。「可真是厚積薄發啊。」旁邊一人嘆道。
邵知禮忙扭過頭去,卻見是一毛錐子。
「早聞今上鎮夏之時,便培育良馬。」毛錐子繼續說道:「二十餘年持之以恆,想必已有很多成果。只要司農寺想,一年出一個新馬都不成問題。」
此人所謂的「成果」,其實就是指司農寺經過二十多年的積累,已經掌握了不少優質」基因資源」,可以慢慢排列組合,試驗出自己想要的品種。只不過他沒這些概念,只是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即便如此,其實也很厲害了。
「我叫李嚴。」見邵知禮不說話,毛錐子也不以為意,道:「本在莫州當個小官,王師大至,我棄官潛逃,實在慚愧。今得種師召喚,去營州當個縣官,便想著買匹好馬,惜未買
到。一千匹好馬啊,數日即售空,長夏商行憑空得了六七萬匹絹。唉,不意北平府的有錢人也這麼多,大意了。」
「這………………」邵知禮也不知說啥好。
與李嚴分別後,他也沒心思逛了,抽空去雲居寺拿了石經拓印本後,便入宮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