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時期,耕地(露田)屬於官府,後世屬於村集體。
北魏時期,宅園私有,後世宅基地、自留地也是私有。
不得不說,中國歷史太長了,很多制度都能在故紙堆中找到答案。
唐代一開始也是這種制度,比如有口分田、永業田,口分田佔大頭國有,永業田是小頭,私有,宅園同樣私有。
永業田交易需要朝廷批准,宅園民間自己就可以交易,無需批准。
但這種土地制度,執行到武則天時期,基本趨於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對土地私有權的確認。為了抑制兼併,武周出臺法令,規定土地買賣需到官府備案並且批准。
艱難以後,隨著兩稅法的推出,朝廷基本已經放棄了對土地兼併的抑制。
不過,唐朝並不是亡於土地兼併,甚至後繼的宋朝,也並非亡於土地兼併。
兩稅法的推出,針對一戶持有的土地數量徵稅,令朝廷的財政能夠維持。
土地多的多交稅,土地少的少交稅,這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土地兼併的熱情,事實上直到唐末,都沒有什麼超級大地主出現。
夏朝在土地政策上承前制,只不過強調了一下,土地買賣需要官府批准,否則不作數。且因為戰亂以及一百五十年藩鎮割據等因素,土地相對平均,大地主的數量比起唐末,甚至還少了很多。
如今也沒太多人有興趣投資土地,因為找不到足夠的人來耕種。
但江南或許是個例外。
“你有什麼想法?”邵樹德問道。
“田地分上中下三等,上田、中田、下田的稅率並不一樣,兒覺得,是不是可以在土地數量上效仿此事,執行不同的稅率?”邵觀誠問道。
邵樹德沉默了一會,道:“讓你少去勾欄聽曲,多下鄉走走,你偏不聽。累進稅都能想出來,你這是嫌天下太安穩了啊。此策不好,別亂來。”
邵觀誠一窒。
邵樹德放下奏疏,耐心地向他解釋:“帝王偉力在於集眾。一旦眾叛親離,與孤家寡人沒什麼區別。朕是有足夠的威望,有時候可以欺壓百姓,打壓將官,但凡事都有個限度。欺壓一次無所謂,兩次、三次甚至五次、十次,或許都沒事,但第十一次,可能就出問題了。朕大力移民,已經讓很多人心懷不滿了,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行此操切之事。”
他的話很明白。
他是個威望卓著的開國君主,任性的能力比絕大部分帝王都強,而且強很多。但終究有個極限,他也不知道極限在哪裡,但最好不要去試。
“田稅就這樣了。”他說道:“不過你提供的訊息也有幫助,最近幾年,江南買地申狀確實增多了,朕會下旨給淮南、江東、江西諸道,讓他們收緊一些,暫緩批准。”
“還是說回你的老本行吧。”邵樹德說道:“過去一年,關稅執行得如何?可有需要改進之處?”
“自朝廷下令將泊腳、進獻、收市等合併入關稅後,同光四年南北諸市舶司共收取關稅211萬緡。”邵觀誠說道。
這個二百餘萬是全國諸市舶司的總關稅收入,比起之前三十多萬翻了好幾倍。究其原因,還是邵樹德主動割肉了。
他做出表率,把海商進獻給皇帝私人的“進奉”拿出來,合併進關稅。即海商們不需要再進奉了,多交稅即可。
收市制度也廢除了,朝廷不再低價強買海商的貨物,而是估算了往年這方面的收入,折算進關稅,提高一點稅率,填補本項收入。
這是正規化管理,比之前那種索要“進奉”及強買強賣好多了,且錢全部進了國庫。
海商沒有損失,邵樹德和市舶司官員們利益受損,朝廷受益——市舶司官員明面上沒有進奉,但實際上麼,邵樹德懷疑他們從海商那裡收到的進奉,很可能比自己還多,於是乾脆廢除,雖然官員多半還會私下裡索要。
“除陌錢呢?”邵樹德又問道。
“一百萬銀元。”邵觀誠答道。
“新錢還是舊錢?”
“新錢,一圓當兩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