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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出征前的日子(一)

自己並不一定真的要對付田令孜。但這個人他有些擔心,總覺得會做出各種對自己不利的事情。萬一哪天發瘋,也要自己移鎮呢?

而且他手裡有兵,聖人多半也被他控制在手中。邵樹德甚至懷疑,聖人到底還有沒有行動自由。

這樣一個危險人物,如果能夠除去,那再好不過了。

西門重遂一旦上位,自己作為他的外援,重要性將急劇提升,將非常有利於攫取好處。至少,朝堂上不會有什麼下詔各鎮討伐自己的搞笑事情發生了。

翻開了桌上另外一份信件,那是王重榮寫來的。

琅琊郡王很實在,先回憶了一番當年在同州共抗巢賊的事情,然後希望自己反對他移鎮泰寧軍。為此,願以錢糧、金器、美姬相贈。

靠,當年在同州就說要贈美姬給自己,這都幾年了,還是這一套。

要是美姬能多折一萬斛糧食就好了。家中六七個妻妾,外邊還藏著個沒敢下口的別宅婦,這些女人又個頂個厲害,自己快應付不來了。

王重榮,必敲他至少三十萬斛糧食!河中一府四州三十七縣,王大帥負擔得起。

“將任判官請來。”邵樹德喊來了一位親兵,吩咐道。

任判官自然就是任遇吉了。他現在已經去了軍職,在幕府聽望司任判官,專門幫自己打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任遇吉今天沒有休息,一大早就去了軍府。他現在手底下也不少人了,每個月從自己這裡領六十多緡錢、兩百匹絹。新上任的幕府支度判官封渭曾經隱隱向自己提起過,聽望司只有一位判官、一位孔目官、驅使官五人、小使十餘人,這些人的俸祿都是幕府直接開支的,但私下裡還要批這麼多錢,或有貪墨之嫌。

邵樹德壓住了這件事。

政治,是非常骯髒、殘酷的。而情報,往往又是政治的下水道,骯髒得無以復加,花費自然不透明,還很大。

邵樹德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政治生物了。事實上當了一方節帥的,都不再是純粹的武人。哪怕像李克用那種武夫成色十足的,也一年兩換教練使,提拔老人,壓制舊人,用代北集團壓制河東集團,但偏偏又不讓河東集團徹底失勢。搞平衡,這其實也是政治生物的本能。

純粹的武夫,最後多半都是軍破身死的下場。

任遇吉很快便到了。邵樹德仔細看了看他,和多年前大不一樣,當了情報頭子,難道也會改變人的性格和氣質?

不過無所謂了。自己按照刺史的標準給他發720緡的年俸,此外又給他兼了一個鹽州錄事參軍,一年又可多領360緡。這收入,比衙將也差不到哪去了。當年與老兄弟相約共富貴,自己的承諾,總算一一做到。

“同州那邊,最近要加派人手,盯緊了。王重榮若西出,同州是繞不過去的。”邵樹德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任遇吉,道:“延、丹二州,也不能鬆懈。大軍若南下,必屯于丹州,某不想到時出現什麼意外。李孝昌的侄兒便是那邊的鎮將吧?上次你說他向某示好,可以進一步接觸,但不要太過明顯。”

“遵命。”任遇吉應道。

“大帥大約何時出兵,某好提前做個謀算。”任遇吉又問道。

“待王重榮錢糧一到綏州便出兵。”

綏州與河中鎮西北隔河相望,近得很。王重榮若手腳麻利,一月內就可把錢糧送來,屆時自己便可組織靈州那邊的船隻分批起運。以目前的運力,一次可運七萬五千斛糧,已經八月份了,大概也就只能運這一次了。

不過今年靈州的收成還湊合,亦有不少牛羊留存在那邊,先期運七萬多斛糧,夠他們堅持一段時日了。明年三月份之後,再接著運,三個來回便可運完。到了那會,新移民的第一茬糧食差不多也該收穫了,剛好銜接上。

“經略軍、鐵林軍、鐵騎軍、義從軍,某都會帶上。鎮內只靠定遠軍、武威軍及州兵守著,任判官,內部亦得多盯著一些。該派的暗探、該收買的人,不要吝嗇錢,沒有什麼比咱們的富貴更重要的了。鎮內,不能有人作亂!”邵樹德最後又叮囑道。

忙活完這攤子事後,邵樹德便去了正廳。

今天家裡很熱鬧,來了許多人。野利遇略一家子、沒藏結明一家子、折嗣倫一家,還有封渭、趙植,都是姻親妻族,準備晚上一起賞月。

“姑夫。”野利凌吉牽著她的侄兒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