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裹好的傷口,隱隱有血絲滲出。但他全然不管,讓人牽來馬匹,又檢查了一番器械。
親兵們紛紛衝入城內,揮舞著馬鞭、刀鞘,連打帶罵,將正在作惡的軍士們揪起。有人勃然大怒,目露兇光,但在看到李存孝提著鐵鐧走過來時,一個個又溫順得像小貓一樣,老老實實走了。
有幾人不知道是耳朵不好還是怎麼著,仍趴在女人身上。
李存孝也不客氣,直接一鐧砸下,腦袋頓時像西瓜一樣炸裂開來。渾身光溜溜的婦人驚聲尖叫,李存孝一腳將其踢開,繼續向前。軍士們大駭,紛紛提起褲子,扛著包袱,到城門口集中。
李存孝轉了一圈,見沒人敢無視軍令後,這才離開。
看著馬鞍兩旁大大小小的包袱,眉頭直皺。他知道,清夷軍的將士們短期內戰意不會很足了。
除非汝羅、巫閭二城的守軍像燕郡城一樣主動出擊,與他們展開野戰,不然要拿下這些地方,還真得等大軍前來才行。
飽掠重負,還打個錘子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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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雋在看到高高聳立在平原上的營州城時,感動地快哭出來了。耶律滑哥的臉已經完全腫了,被赫連雋閒著沒事時抽的。
狗東西瞎指路,讓他們在沼澤、蘆葦蕩中浪費了太多體力精力。而今終於走了出來,卻渾身裹滿泥巴,氣喘吁吁,累得不行。
最慘的是,還有不少馬匹、牛羊甚至軍士,永遠地陷在了沼澤之中。
被扇幾個耳光,已經算輕的了。
「赫連將軍!「遠處駛來數十騎,領頭一人手執銀槍、乘白馬,威風凜凜。「莫非是高思繼高將軍?「赫連雋催馬上前,大笑道。
耶律滑哥眼珠子亂轉,在高思繼身後瞅來瞅去,卻沒見到一個熟人。餘廬睹姑呢?蕭重衰呢?
這兩個女人,可比花姑帶勁多了,莫非已被送往幽州?
那邊赫連雋與高思繼寒暄完,兩人並轡而行,往城內走去。耶律滑哥隨大流跟在人群中,非常低調。
「這不是滑哥麼?差點沒認出來。」耳邊響起了略帶揶揄意味的聲音,滑哥連忙抬起頭來,卻見是高思繼之子高行周。
「高將軍安好?「耶律滑哥勉強一笑。
「還好。」高行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耶律滑哥,突然沒有調笑他的興致了,嘆道:「滑哥你倒是傻人有傻福,不但拐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婦人,還當了官,這運氣也是極好。蕭室魯那麼受阿保機信重,無論在乙室部還是迭刺部,別人都要給幾分面子,如今卻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可憐可嘆。」
草!滑哥當場就驚了,蕭室魯不是你
大伯殺的嗎?怎麼又在這裡惺惺作態?高行周玩味地看了他一眼。
滑哥有些慌張,以為自己的內心被人看穿了,連忙避開高行周的眼神,道:「奧姑還在城中?」
「在呢,不過馬上就要被送走了。」高行周說道:「滑哥你在想什麼呢?不想活了嗎?」「不是.....」滑哥解釋道:「我只是在想,餘廬睹姑當奧姑很多年了,在各部名氣極大,很多人見到她時,都忍不住頂禮膜拜。這個人是有用的,別讓她死了。」
「哈哈!」高行周忍不住大笑,惹得高思繼回頭瞪了他一眼,這才壓住了笑意,道:「滑哥,你可見過草原婦人為丈夫殉死的?唔,被迫殉葬的倒有,但主動求死的我還沒見過。餘廬睹姑這人,可一點不簡單。如果還在契丹,她要是對你有歹意,你可能活不了多久。」
滑哥訕訕而笑。餘廬睹姑是有自己的兀魯斯的,他當然知道。
薩滿、祭司、奧姑這種人,你說他只是靜靜地侍奉上天,不參與任何部落決策,可能嗎?
這種女人,權力慾極盛,哪天和阿保機翻臉,陰謀作亂也不是不可能。「我要見餘廬睹姑。」快進城之時,滑哥突然說道。
高行週一怔,暗道這廝還真不怕死。不過轉念一想,滑哥應還不至於如此失智,於是問道:「你見她作甚?」
「勸她幡然悔悟,洗心革面,歸順朝廷。」滑哥大義凜然道:「餘廬睹姑作為阿保機之妹,八部有名的奧姑,若願出面歷數其罪狀,宣佈阿保機為上蒼厭惡之人,或可收奇效。」
「你鬼主意還挺多。」高行周訝道:「我會稟報赫連少監的,此地由他做主。」
「有勞高將軍了。」滑哥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