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朝皇帝的女人,尤其是懿宗開始,是真的有點悲催啊。
韋保衡之妻,是懿宗最寵愛的女兒同昌公主。同昌公主之母,便是懿宗的淑妃郭氏。
巢入長安,僖宗倉皇出奔,不但自己的妃子多被巢眾掠走,懿宗的這位淑妃郭氏,也“流落閭里,不知所終”。
邵大帥得聞時,暗歎:不知道便宜了哪個賊子!
“這些進士,都已得官,為何連朝官也不想做了?”邵樹德抽出手,拿起案几上的幾份文稿,問道。
裴氏鬆了口氣,調勻了下氣息後,道:“京城仕宦,有八俊的說法。首先要進士出身,或者制策登科,然後任校書、正字,再任畿尉,監察御史或殿中侍御史,拾遺或補闕,員外、郎中,中書舍人或給事中,最後升至中書侍郎或中書令。此八階,為直登宰相之捷徑,無需歷餘官。”
“吾知矣。這麼走的,未必當得了宰相,不這麼走,很難當宰相。”邵樹德嘆道:“怪不得,怪不得!考中後歷任的前一兩個官職,就已經決定了後半輩子的前途,可笑!”
“白樂天在貞元年間中進士後,釋褐為秘書省校書郎,第二年應制舉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與元稹、獨孤鬱等人等同登第,授畿縣盩厔(zhou zhì)尉,四年後任集賢院校理、翰林學士,一年後任左拾遺,可謂一路坦途。”裴氏儘可能舉了個邵樹德應該認識的人做例子,後面沒說,因為白居易自己沒操作好,被貶官了。
“考中進士本來已足喜,然若一輩子不得貴(五品以上稱貴),確實也沒奔頭。”邵樹德懂了,道:“都收下吧。朔方、隴右、河西、邠寧、涇原、渭北六鎮,還是有不少空缺的。若有才,吾不吝官位賞賜。”
進士或太學生,未必就代表一個人的真實能力,或許他只是擅長考試,又或者家裡有關係。但不管怎樣,總比啥也不懂的蠻人強啊!
邵大帥治下的地盤,有些地方一直是官位等人,比如隴右、河西。
明明想要編戶齊民,對那些部落下手,但就是缺乏人手,忙不過來。只能隨便給一個當地酋豪告身,讓他當部落使先糊弄著。
從長安直接弄人,可比仰仗蕭遘好多了。更何況蕭遘離京多年,影響力慢慢消退,招攬人才的能力沒以前強了。
長安確實是個大寶庫啊。
河北逆藩計程車子不給本地藩帥效力,跑長安來考學做官;嶺南富商的子弟,千里迢迢到長安讀書;淮南兩浙,這些年快速發展,富裕起來的地主家庭用當地教育資源供出了一個讀書天才,然後跑長安去了……
聖人這塊牌匾,還是有很大用處的。
何必現在就全盤接收朝廷“負資產”呢?
慢慢考察合用的人才,多加招攬。
各鎮藩帥私獻的財貨以及正式上供的賦稅,聖人總要花出去的,這時可以透過吸引商人來分潤這部分錢。
聽聞朝廷還給天下諸道下詔,派匠人入京值役,這不就是一個“魚塘”麼?
長安的好處就在這裡。你不需要軍事入侵其他藩鎮,就能得到部分人才和資源。
當然,朝廷的威望是在慢慢消減的,這些好處也會慢慢變少,直至沒有。
但這足夠了,你總不能指望撈一輩子好處吧?等到朝廷被掏空得差不多了以後,大可一腳踹翻,重開爐灶。
此番進京已經辦成了好幾件大事,邵大帥很滿足:一、撈到了大量財貨,彌補軍費開支綽綽有餘;二、大舉招攬政治人才、商業人才;三、與長安商人建立聯絡,明年同州博覽會應可收得大量稅款,而且是長期收入;四、整編了涇原亂軍俘虜,甲冑所得極多,全軍披甲率可以上升一些;五、在君臣面前大大地黑了一把朱全忠,還增加了朔方鎮的政治威懾力,朝廷應該不會再亂來了……吧?
“大帥,神策右軍中尉駱全灌求見。”親將十將陸銘匆匆走了進來,目不斜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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