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滑州大肆徵兵,將部隊擴充到兩萬餘人。結果白馬之戰,為天德軍所敗,若非王彥章、韓勍率騎兵衝陣,怕是要經歷慘重失敗。
他對守住滑州不抱任何希望了。這兩天開始在水師的幫助下渡河北上,進入魏博地界——聽聞水師索要賞賜,現在也有些不穩了,朱全忠這把真是輸得一乾二淨。
“既如此,何不親赴汴州面見夏王?夏王仁德,定然不會為難太尉。”李杭笑道。
朱珍遲疑了下,問道:“夏王會如何處置突將、衙內、捧日、捧聖四軍?”
他已經聽聞了龍驤、廣勝、神捷三軍整編的事情,好像經歷了一番巨大的變動,這讓他心中滿是猶疑。
廳內正在玩弄婦人的武夫們聽了,不自覺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事關他們的切身利益,不得不聽。
“太尉不妨親自去汴州談。”李杭建議道。
“這是夏王的意思?”朱珍問道。
“然也。”李杭毫不遲疑地說道。
擁兵自重談條件,以前邵樹德可能會接受,但這會嘛,不可能了。孤身入汴州吧,運氣不錯的話,或許還能掌軍。
朱珍又有些猶豫。
李杭的大手在舞姬裙內摸索個不停,眼角餘光則暗暗注意著朱珍的一舉一動。
朱珍這廝是個典型的武夫,對地盤、軍隊極為痴迷,以至於一次次錯過機會。
早早答應夏王的話,這會已是荊南節度使。可現在麼,劉知俊揹他而去,衙內、突將二軍經歷了大清洗,敗於鐵林軍兩次,一次損兵千人,一次損失更多,士氣低落,已是不太願意再戰。
反觀夏王那邊,於中牟大敗朱友裕,又在醋溝擊破朱全忠最後的精銳,趁勝挺進汴州,數日克城。形勢變化如此之快,朱珍已是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再遲疑下去,鐵林軍就要攻殺過來了,怕是要重演朱全忠舊事,將本錢輸得一乾二淨。
“罷了!罷了!”朱珍長嘆一聲,神色悽楚,道:“便去一趟汴州。夏王有天命在身,如之奈何。”
“恭喜太尉。”李杭大笑道。
雖然心情不佳,但朱珍仍然配合著問了一句:“喜從何來?”
“太尉入汴州面見夏王,此等誠心,殿下定然激賞。”李杭說道:“天下多事,似太尉這等良將,大王豈有不用之理?說不得,日後搏個了不得的富貴,也未可知呢。”
朱珍苦笑兩聲。曹州諸軍四萬眾,不知道還能留給他多少。
形勢比人強。而今也只能暫時雌伏,以待天時了。
若邵樹德昏了頭,逼反大將,諸藩鎮群起而攻之,或還有機會。
不然的話,也就那樣了。
曹州,離我遠去矣!
乾寧四年十月初九,梁軍最後的大將朱珍離開曹州,帶著少許親隨往汴州而去。東部戰場的形勢,陡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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