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樂當天下午就匆匆忙忙地走了,連來這裡的本意都忘了。
邵樹德又到機房內仔細琢磨了一下梳毛機,但他實在沒有發明改進的天賦,一籌莫展。
晚飯是和盧氏、江氏一起吃的,主食是羊乳粥,加了藥材,其實就是白居易詩裡的“乳和地黃粥”——嗯,據說有“滋陰養胃、補腎益精”之功效。
江氏下午吐了,經詢問,最近有好幾次了,可能是孕吐。
邵樹德大喜,這小姑娘是五月初作為戰利品入手的,算算時間,應該是六月份懷上的。
聽聞江從頊帶著數百人逃奔廣陵,投靠了楊行密。唉,你逃個什麼勁,若你妹妹為我誕下了子嗣,還能殺了你不成?
當即把劉景宣找來,江氏不用幹活了,好好休養,盧氏也不用幹了,負責照顧江氏。
三十八歲了,才六個兒子,又不願收義子,終究還是太少了。
晚上在書房內看軍報。
江氏天真爛漫,不用幹活了頗為欣喜,又是青蔥少女,對未來有緋色的幻想,覺得做威震天下的夏王的女人也挺好的。盧氏不知想到了什麼,一直低聲抽泣。
邵樹德懶得問,他看得出來,這女人其實已經認命了。
晚唐將帥的妻女,他印象中只有兩人比較剛烈。
一個是楊崇本之妻,為朱全忠所辱,寫信告訴了丈夫,下場不清楚。
一個是朱延壽之妻,在朱延壽被殺後,非常清楚自己的下場,“妾誓不以皎然之軀,為仇者所辱”,投火而死。
其餘的——呃,就是朱延壽之妻王氏所說的,一般要被仇敵搶回家,“為仇者所辱”,然後為仇人生兒育女。
曹賊的高光年代!
換個地方看軍報,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左手將羊脂白玉般的盧氏摟在懷裡,右手拿著牒文。
這一份說的是楊行密遣嚴可求、江從頊至汴州,採買絹帛。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肯定還有別的事情,邵樹德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他們在謀劃什麼。
“你說,楊行密在謀劃什麼?”邵樹德左手捏了捏,問道。
盧氏躲了一下,不說話。
“嗯?”邵樹德加重了語氣:“將來還要為我生兒育女呢,若我敗亡,你是何下場?”
盧氏彷彿被箭擊中了,定在那裡不動,良久後才道:“江…江從頊之父江彥溫與蔣玄暉有舊,定是去修好的。”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邵樹德笑道,又捏了捏作為獎勵。
蔣玄暉是朱全忠比較親近的幕僚,雖然職位不高,但崛起的速度很快。楊行密透過這條線修好,應該有效果。
他又想起了蕭符。
局勢若此,蕭符似乎也有所動搖了。
這很正常, 只要邵樹德沒出什麼大昏招,或者突然暴斃什麼的,朱全忠的敗亡是可以預見的。他本就出身南梁房蕭氏,蕭遘、蕭蘧在這邊可謂地位尊崇,如果真投過來,不至於沒人幫著說話,所以他也有投降的動機。
還需要加把勁!讓包括蕭符在內的宣武軍文武官員,更清楚地看到大勢。
“該去趟河陽了。”邵樹德低聲唸了一句。
扭頭一看,江氏竟然已經睡著了,這小姑娘的心該有多大?
盧氏也“睡著”了,是裝的。
粗糙的大手很快上下摩挲了起來,既已“睡著”,自然可以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