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人,有點冒險,不過值得一搏了。」張顳面露猙獰,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劍柄,又問道:「我這邊很快便能召齊人手,你要多久?」
「很快!」徐溫披掛完畢又從牆上取下重劍,仔細擦拭。他與張顥都是黑雲長劍都出身,當然使得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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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楊府或者說吳王宮內燈火通明,絲竹之聲陣陣,顯然楊渥正在宴客。稍頃,街道上衝來大群士卒,在黑夜的掩護下快速靠近。
守門的軍士與其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讓開了位置。張顥手持長劍,率先衝了進去。
門後橫七豎八躺了幾具屍體。左右兩邊的偏房內,更是傳來濃郁的血腥氣,顯然都是無辜遭殃的王府番直衛士了。
張顥見狀冷笑不止。
這般濃烈的血氣,在中庭宴客的楊渥都未發覺,難道是被酒肉、美人給迷住了?他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衝。
軍士們發出粗重的喘息,手持長劍、鐵撾等兵器,緊隨其後。徐溫稍稍落後一些,身邊也跟著上百人。
這一把,他們是傾力一搏了,不成則死,沒什麼可說的。
「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須作一生拼,盡君今日歡。」歌妓婉轉作態,眉目含情,將一首豔詞唱得惟妙惟肖,滿堂喝彩。
透過歌喉賓客們彷彿看到了同床共枕的情侶被窗外響起的馬車軲轆聲驚醒,女子看到枕巾上的香汗和脂粉,散落的蟬釵,理了理殘亂的鬢髮,與男人含笑相視,羞不可抑。到最後,柔腸百轉,認為一定是拼盡了一生的努力,才與郎君得一夕之歡,更恨這晨光來得太快······
「這詞絕了!將小美人的羞態和多情描繪到骨子裡了······」楊渥哈哈大笑,雙手摸索不停,懷裡的美人嬌嗔陣陣,欲拒還迎。
賓客也嬉笑不已,或飲酒,或狎暱,放浪形骸,快活無邊。「嗖!」一箭飛來,直衝某賓客張開大笑的嘴巴。
射箭之人估計也是羨慕嫉妒恨,讓你***玩女人,讓你笑得這麼快活,先吃我一箭!而隨著這箭射出,數十軍士湧入了中庭。
伎女們嚇得花容失色,大叫起來。
楊渥也站起身來,震驚地無以復加,嘴裡喃喃道:「是徐溫、張顥派來的?爾等果欲殺我耶?」軍士們不理,只將人團團圍住。
張顥也不答,親手提著重劍,照著一賓客的腦袋重重劈下。「噗!」血如泉湧。
「與殿下無關。」徐溫帶兵走了過來,對楊渥躬身行了一禮,道:「今只欲去王左右亂政者耳。」「噗!噗!」張顥那邊又殺起了人。
軍士們揮舞著鐵撾
、重劍,將賓客一個個拖出來,如殺死狗一樣挨個處決。楊渥臉色發白,強裝鎮定,道:「他們有何罪責,要如此打殺?」
「強掠民女、貪墨錢財、阻塞言路、進獻讒言······」徐溫早有準備,一樁樁數落著,具體到哪個人、哪個時間、犯了什麼罪。
楊渥無言以對,只能強辯道:「既有罪,當報予我知曉,由我來定奪。」張顥殺完最後一個人,提若重劍走了過來,獰笑道:「報予王上知曉?」軍士們也笑了起來。
楊渥這種柔弱無能之輩,受不得他們一劍,居然也想事事向他稟報?憑什麼?你有什麼本事?「這不就報予王上知曉了麼?」張顥大笑道:「這叫兵諫。兵諫懂不懂?」
軍士們笑得更大聲了。
徐溫皺了皺眉,道:「別磨蹭了,抓緊控制全府,不得讓任何人靠近。你我再抽些精幹人手去軍營,把親軍都管束起來。」
城內還有數千親軍大部分人跟他們並不是一條心,若放任不管,必然會出亂子。「怎麼管束?」張顥有點傻。
徐溫看了楊渥一眼,道:「以吳王之命。」
「嗨!殺得太盡興了,一時沒想起來。」張顥自嘲一笑,道。
他們本就是左右牙指揮使,是城內親軍的最高指揮官,今把楊渥操控於手,無人下達「亂命」,事情就好辦多了。
出門之時,張顥被冷風一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回想起方才之事,他幾乎不敢相信!
淮南衙軍、鎮軍以及外州郡兵馬,加起來不下十萬,名義上都歸楊渥指揮。但他們只靠著兩百人就造反成功,若不是被冷風吹著,張顥幾疑是在夢中。
兩百人啊!只有兩百人,就幹成了這件大事!
張顥想著想著,差點抑制不住想要高聲狂叫,太興奮了!但現在還不能掉以輕心。
如何安撫這十萬大軍,才更考驗他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