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在朔方軍幕府任職的訊息,時間一長,根本瞞不住。現在聖人對他也頗有疑慮,崔昭緯這種小人更是終日進讒言。否則,大過年的,何必還在外奔波不休?
“若朝中做得不容易,河西節度使之職虛位以待。”邵樹德試探性地說道。
河西節度使,一直是他兼任。若杜讓能肯來幹,那麼便是又一個蕭遘。
胡風濃烈的地方,就得蕭、杜這種在士人群體中號召力極大的人來理政。原因無他,這些人根基深厚,影響力很大,能夠拉來諸多人才。
杜讓能有些心動。
陝虢華節度使當不了,河西節度使似乎也不錯。他現在已經深刻地理解了當年蕭遘跳出朝堂那個圈子,出鎮河州的妙處。
自在啊!也不用擔心哪天失了聖眷,被貶到南方瘴癘之地,甚至在中途被賜死。
崔昭緯這人,心術不正,心狠手辣,說不定哪天就被他弄得翻船了。
蕭遘走了,孔緯想走沒走成,徐彥若運氣不錯,出鎮廣州,若自己也走了,朝堂上剩下的都是什麼人?
不過如今的局勢也確實讓人感傷。
邵樹德假道伐虢,東出洛陽,打得朱全忠灰頭土臉,連折數將,儼然已是天下有數的強藩,崛起之速讓人側目。
不論他與朱全忠最後誰能贏,煌煌大唐都很難回來了。
或許,出鎮涼州,也是條不錯的出路。
只是這樣一來,可就與邵樹德綁死了啊。
杜讓能又仔細端詳了下坐在他面前的邵某人的面相,久久不語。
……
杜讓能當天住在城外的甘棠驛。
邵樹德在此置宴招待,賓主盡歡。
酒席散罷,陳誠、趙光逢二人默契地來到書房,與邵樹德商討要事。
“聽望司從河東傳來訊息,克用面見王珂,欲以女妻之。護國軍,是否已倒向晉陽?”邵樹德一邊吩咐親兵上醒酒湯,一邊問道。
“大帥,此事十有八九為真。大通馬行亦從河中傳回訊息,王珂髮妻暴病而亡,其正在整備聘禮,欲在年後選個吉日,親往太原迎親。”陳誠也是剛從裴通那裡收到這個情報,此時他眉頭緊鎖,道:“王重盈反應倒挺快的,這老狐狸!”
這就是拿下陝虢的副作用了。
但沒辦法,除非你無所作為,不然這種事情很難避免,誰讓河中、陝虢二鎮是出關中東向的門戶呢?
河中倒向晉陽,這可能只是第一件煩心事。
將來若攻山南東道甚急,保不齊趙氏還會向朱全忠求援呢,有什麼辦法?
你要拿人家的地盤,還不許人家自保了?
邵樹德當然也想到了這點,他手指輕點案几,思索片刻後,問道:“有沒有可能拉攏趙匡凝,勿令其倒向全忠?”
“或可遣使往襄陽一行。”趙光逢建議道:“大帥領數萬兵東出河南府,殺汴兵萬餘,趙匡凝當知道厲害。成不成,先試試再說。”
“那便讓李杭出使襄陽。”邵樹德拍板道:“雖說可能性不大,但總得嘗試一番再說。若不成,那也不必客氣了。”
“大帥,攻山南東道之前,最好先解決金商之事。”趙光逢提醒道:“李詳或也時日無多了。”
邵樹德沉吟。金商不富裕,但位置確實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