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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擴散

劉存是唐州人,早年便跟著先王,忠心耿耿。但這種死忠大將,居然被世子洩憤殺了,豈非天大的玩笑?

若僅此一樁便罷了,先王重要的謀士周隱被殺,就更讓人感到心寒了。周隱是舒州人,性耿直,忠於所事,曾為淮南幕府節度判官,資歷很老。

先王病重之時,周隱直言楊渥非保家主,建議以劉威權領軍府,俟諸子長成,再歸還大位。就因為這句話,周隱便被楊渥記恨上了。

及至攻江西,周隱又言李嗣源、周德威乃北地大將,晉兵驍勇善戰,未可輕圖也。渥不聽,兩戰兩敗,大喪師徒。訊息傳回廣陵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又把周隱殺了。

周隱、劉存,一文一武,都是淮南老資格的將官,是先王留給世子的班底,結果就這麼被殺了。如此一來,老臣人人自危,不知何為。

徐溫、張顥二人是楊行密委任的託孤之臣,天天跟著楊渥,更是膽戰心驚,生怕哪天也被殺了。

這貨分明就是個睚眥必報的主。以前當世子時,還帶裝一裝的,現在繼位了,那可真是有仇不過夜。惹惱了他,周隱、劉存都能殺,他倆又豈能例外?

說句實話,若非夏人給的壓力太大,不宜內鬥,大夥早他媽不慣著這廢物了。

那邊村人逃走之後,楊渥作勢追了一番,見到幾個老人摔倒在地,痛呼不已的時候,哈哈大笑策馬迴轉。

與徐溫、張顥錯馬而過時,瞥了他們一眼,道:「可是對我所作所為有意見?」徐溫、張顥低頭不語。

「哼!」楊渥冷笑道:「我知道你們看不慣我。既然謂我不才,何不殺我自為節度使?」

徐溫、張顥一聽,下馬跪倒於地,急道:「殿下誤會了,我等身受先王大恩,豈能負楊氏耶?」

楊渥陰冷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了兩圈,道:「過去幾年,你倆屢次壞我好事,這也勸諫,那也阻止,不就多花了點錢,搶了幾個女人,殺了幾個不知所謂的老匹夫麼?見天勸諫,煩也不煩?早晚殺了你們。」二人連連磕頭求免。

楊渥不答,策馬揚鞭而去。

良久之後,徐溫、張潁二人方才起身。「怎麼辦?」張顥的臉色有些發白,問道。

徐溫將他拉到一邊嘆了口氣,低聲道:「不能輕舉妄動。邵賊攻滅渤海國的訊息,聽聞了嗎?」張顥點了點頭,道:「去歲破契丹今歲滅渤海,何速也!下一個,多半就是淮南了吧?」

「十有八九。」徐溫臉色憂愁,煩悶不已,只聽他說道:「若河東、河北諸鎮尚在,有人牽制邵賊,事情倒簡單了。楊渥此人,不似人主,又大失元老之心,殺便殺了,又能如何?但如今不一樣啊,淮北便有夏賊兵馬,若殺了楊渥,人心動盪之下,可能抵擋洶湧而至的夏賊?」

張顥搖了搖頭,但還是不太甘心,道:「若只囚禁了他呢?而今兵權盡收於廣陵,元從老將們有幾個兵?況且他們也看不起楊渥,對他更沒好感,若只囚不殺,撐死了周本、秦斐等人鬧騰一下,大部分人還是會作壁上觀。」

徐溫有些意動,但思慮良久之後,還是否決了:「不可,太冒險了。不過,事先做些準備也是好的。」「如何準備?」張顥問道。

「前番攻江西,朱思勍、範思從、陳璠三將多有失利,不如想個辦法,讓楊渥對他們起了惡感,趕出親軍。」徐溫說道。

思勍、範思從、陳璠是楊渥的親軍將領,徐溫、張顥不能制,不如利用楊渥刻薄寡恩的性格,將這三人逐走,再慢慢控制親軍。

「好主意!」張顥喜道。

徐溫也笑了笑。這只是第一步,如果成功,下一步就是把城內的東院馬軍調走。

東院馬軍是楊渥精挑細選的壯士,有數千人。有他們在城內,是一個巨大的阻礙。恰好前陣子楊渥覺得馬球場地不夠寬敞,不如勸說他將東院馬軍調出城,軍營充作球場,他一定欣然答應。

「控制了楊渥之後,怎麼辦?」張顥突然問道。

徐溫看了他一眼,道:「先以他的名義誅除異己,把衙軍各部牢牢控制在咱們手中。然後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屬意降了夏人。」

張顥嚇一跳,驚道:「降夏?」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辦法嗎?」徐溫反問道:「北地已然一統,南方就剩幾個藩鎮了。杭州錢氏,我看不像能死硬到底的樣子,一旦事不可為,錢鑼有極大可能獻地投降,如趙匡凝故事。福州王審知,多半要步錢鑼後塵。廣州劉隱,或許覺得天高皇帝遠,還想抵擋一陣,但他實力孱弱,周圍又多是邵氏親信,很難堅持到底。也就湖南馬殷或許會真心相抗,但說實話,他能抵擋多久?荊南、江西、黔中乃至嶺南西道,四面合圍,獨木難支啊。」

張潁沉思良久,不得不承認徐溫的話很有道理。但就這麼降了,卻怎麼也不甘心。徐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沒說一定就要降夏,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是。」張顥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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