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滑州!”契苾璋油膩膩的手指在絹帛地圖上滑來滑去,留下了大片難看的油漬,就如同這片區域即將被他的大軍“汙染”一樣。
“滑州應有一些兵,但不會太多。咱們作勢攻打,稍稍等一等,讓梁人往這邊聚集一下,然後——”契苾璋粗大油膩的手指又往東一劃,道:“去濮州,到朱瑄家借些箭矢、軍資。有受傷的兄弟也順便安置一下,隨後借道鄆、兗,突入宋州。”
眾人聽了一點都不意外。
往滑州方向運動,本來就做好了一旦戰事不利,就往濮州撤退的打算。
朱瑄、朱瑾兄弟而今是什麼態度,不好說,但他倆還不至於與朱全忠站在一起。大軍借道過路,提供點物資補給應該不難,還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恢復精力。
而且,追兵根本不知道他們下一步的動向。弄不好,他們還以為飛龍軍是前往鄆、兗增援二朱的呢,這並不奇怪。
“就這麼定了!”契苾璋不給其他人插嘴的機會,定下了下一步的行止。
拓跋仁福、李仁欲二將也在二朱的地盤上,但聽說他倆不幹人事,根本不願和朱全忠的人死拼,消耗實力,居然跟著朱瑄的人去劫掠德、淄二州了,實在過分。
此番若能遇到,當把這些人召集起來,一起行動。
若拓跋仁福、李仁欲不願的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那就是想造反自立,自有手段對付。
三月初十,契苾璋下令棄城,往東北方七十里外的滑州理所白馬縣而去。
與此同時,河陽一帶也有些動靜。
歸德軍使符存審率步騎兩萬餘人南下,攻梁人設在大河北岸的據點。
高仁厚又遣飛龍軍五千人至獲嘉縣,尋機渡河南下,打算往河南投入第二波襲擾縱隊。
朱全忠不願現在就撤兵,那就給你再施加點壓力,看誰先熬不住。
……
“嗖!”一箭中的。
“嗖!嗖!”連續數箭飛出,除一箭脫靶外,其餘八箭全數射中了目標。
圍觀的軍士們發出了震天的喝彩。
邵樹德翻身上馬,繞著靶場轉了一圈,期間連射五箭,三箭中靶,兩箭不中。
軍士們的神情更加癲狂。
“射鹿子!”“射鹿子!”
他們以槍桿擊地,有節奏地呼喊歡呼。
馳馬騎射,五箭中三,此神技也!
邵樹德將騎弓扔到李忠手裡,哈哈大笑著下了馬。
在新兵們面前露一手,有助於提高士氣。
這年頭的武人,尤其佩服比他們強的人。
你武力強,就容易得到他們的擁護,不知道可以省掉多少權謀手段,不知道能省掉多少賞賜拉攏。
開國皇帝的威望,就是從這些小事一點一滴來的,這是守成之君所缺乏的。
我就要去打獵,誰敢嘰嘰歪歪?不但不敢嘰嘰歪歪,還屁顛屁顛跟著一起分享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