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其實也沒什麼可笑的。」老軍官嘆道,隨即又掏了兩枚蒸餅遞過去,道:「多吃點吧,回去後被人宰了,可就沒得吃了。」
契丹貴人大怒,道:「你怎咒人?」
老頭擺了擺手,道:「我不做口舌之爭。其實你自己心裡明白,我說不說又如何呢?回去之後,若走投無路,或可西奔、南下。」
契丹貴人狐疑地看了老頭一眼,驚訝不已。驀地,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嘴角噙起一絲笑意,不說什麼了。
老頭面無表情,只看著遠方的群山,輕輕嘆了口氣,
若非迫不得已,又有誰不想保衛桑梓呢?其實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他只是個小人物。如今有些大人物,不也在做著通敵之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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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見李將軍時,還在想這是什麼樣的英雄人物。今日得見,果然器宇軒昂、英武不凡。」媯州州衙之內,李守信一臉讚歎地說道。
「使者坐吧。」李存孝伸了伸手,道。
親兵端來了一壺茶,給二人倒上,又上了幾盤乾果、肉脯之類的點心,然後便退到門外把守。
「媯州窮困,沒什麼可招待的。」李存孝坐到李守信對面,淡淡說道。
「無妨。」李守信笑了笑,道:「樸實無華,與士卒同甘共苦,此乃真將軍。若終日溺於享樂,根本成不了事。」
李守信是李杭之子,曾經成功勸降過王師範。有此輝煌戰績,此番勸降李存孝,自然當仁不讓了。
當然,鴻臚寺派出的勸降使者並不止李守信一人。
事實上,雲州、蔚州、新州、毅州、媯州各處都派了使者。他們有的任務失敗了,比如前去勸降石善友的,人家歿於戰陣了,你還勸毛勸?有的還在繼續,比如來到媯州的李守信。
進媯州城之時,李守信便仔細觀察。
城牆高且厚,可以稱得上堅城、重鎮,但整體較為窮困這是可以預見的,本來就不算富裕,又打了這麼多年仗,不窮就有鬼了。
媯
州州衙似乎很久沒修繕了。遠遠望去,外牆很多地方瓦片脫落,竟然沒有修補。
進入州衙之後,入眼所見,沒有任何令人眼前一亮的陳設。整體給人一種質樸甚至樸素的感覺。
軍士高矮胖瘦不一,說明他們的兵源已近枯竭。想當年他去王師範府上,王府一水身高臂長的衛士,仔細觀察,竟然每個人的身高都差不多。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王師範應是費盡心機,從全鎮百餘萬軍民中特別挑選的這並不意味著淄青兵就比媯州兵能打,事實上多半相反。
媯州軍士身上的衣服也比較舊了,漿洗得發白,打補丁的地方較多。不過精神面貌還算不錯,士氣也還可以。
此刻李存孝招待李守信,端起來的點心,不過是幾碟大小不一的野果子、製作粗糙的肉脯罷了,與王師範府上那精美的食物不可同日而語。
而且還沒有音聲人、舞姬之類助興的人,可能是沒錢養吧。
樸素,太樸素了!與青州比起來,媯州窮得簡直不像中原。就這個物質條件,李守信對完成任務又多了幾分信心。
「明人不說暗話。」李存孝看了眼使者,說道:「夏王遣你而來,定有所教。使者也不必急著說,先聽聽我的條件,如何?」
李存孝稱呼邵樹德為「夏王」,這是站在河東立場上。畢竟晉陽還在用天祐年號,遵奉唐室,沒稱呼邵樹德為亂臣賊子已經很客氣了。
「將軍但講無妨。」李守信說道。
「聽聞梁地降將丁會當了蘄州防禦使。」李存孝說道:「丁會勢窮而投,我可舉三州之地歸降,卻不能比丁會差了。一鎮節度使或一富庶大郡防禦使,可有?新毅媯這地方,我實在不想待了。」
好大的胃口!李守信暗暗譏笑。
他理了理思緒,正待說些什麼,卻見李存孝的親兵走了進來,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什麼。
李存孝藏不住心事,眉頭立刻緊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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