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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亡國之臣

不光殺大澍賢,連烏炤度也想一併殺了。

但他還沒下定最後的決心。牽扯太大了,搞不好就要全線崩潰,眾叛親離。但那股殺意一直在胸中湧動,怎麼都壓不下去。

「陛下,臣請北狩。」見久久沒有說話,裴璆無奈,只能站了出來。「北狩······」大諲撰一拳擂在身旁的戰馬背上。

馬兒吃痛,人立而起。大諲撰看都不看,怒問道:「能去哪裡?」「東平府沃野千里,兵精糧足,可為長久之計。」裴璆說道。

「是啊,陛下。東牟、敖東兩城守軍士氣低落,未必能堅持多久。一旦失敗,賊軍可就兵臨忽汗海了。」

「夏人多路進兵,確實很難防。」

「扶余一路是主力,只要敖東城守住,就還有轉圜之機。」

「夏賊落雁軍自鄚頡府東進,雖說是偏師,但擋得住嗎?至於敖東城,我看要不了幾天就沒了。」「夏賊兵鋒甚銳,不如避一避。」

裴璆開口後,其他人也參與了進來,七嘴八舌,但很明顯都是沒啥營養的廢話。而且話裡話外,都在支援跑路,這讓大諲撰愈發難以忍受。

「夠了!」大諲撰怒吼一聲。

王后高氏緊緊抓著他的手,默默垂淚。

渤海五京十五府,其實大部分州縣還在自己手裡,怎麼就要被人殺到王京來了呢?真要論起來的話,還是去年的問題,甚至可以追溯到幾年前與契丹的戰爭。

當鄭頡府、扶余府、涑州被契丹奪佔之後,中京、上京就已經暴露在敵人兵鋒之下了。而去年契丹被夏人擊敗之時,當真舉國歡騰,人人皆以為可收復失地,以全西部防線。

但現實給了他們當頭一棒,夏人悍然出兵,與渤海禁軍爭奪鄚頡府、涑州,狠狠做了一場。而這一場爭端,直接導致了兩國的開戰。隨後,長嶺府淪陷,西京鴨綠府也有不少州縣被夏人奪佔。若非冬日來臨,大雪紛飛,夏人絕不可能就此收手的。

鄭頡府、涑州的淪陷很致命,真的非常致命!即便是高氏這麼一個婦人,也看出來了:經過了冬春半年多時間的調整,夏人兵分三路,其中路主力直取王都而來。

一旦讓他們攻克敖東城,基本上就可直抵王京城下—敖東城,位於後世敦化市東南,曾為渤海國早期都城。

在敖東城西三十里,還有一座東牟山城,位於敦化市西南二十多里,大祚榮所築,也做過渤海國都城,位於一座孤零零的山上。

這兩座城池都是高句麗風格,採石築成,十分堅固。城內有水,有糧草,不虞被人圍困,理論上是易守難攻之處。

但是,城裡面的人行嗎?誰都不敢保證。

「渤海國祚二百一十年矣。」大諲撰看著勃勃生機的北苑,道:「多好的地啊。春天撒下一把種子,秋天一畝地能收一斛七八斗,比夏國的畝收還要多..····

群臣默默聽著,裴璆則擔憂地看著國主。

國主長於深宮婦人之手,從小錦衣玉食,沒吃過苦,沒打過仗,他知道如今面臨著怎樣的危局嗎?別搞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啊······

「說來也是可笑。」大睡撰突然抽出腰間寶劍,道:「西京鴨綠府還在與夏賊廝殺,中京顯德府在固守待援,東京、南京、率賓府、鐵利府、安邊府等各地勤王兵馬次第彙集。五京尚在,諸卿為何都以為不能守呢?」

「五京尚在啊!」說到這裡,大諲撰顯得有些怒氣沉沉,提著劍質問群臣。群臣倉皇躲避,生怕被國主一劍刺死。

「陛下······」遠遠匆匆奔來一綠袍小官,氣喘吁吁。「什麼事?」大諲撰轉過身來,看著他。

小官看著國主手裡提著劍,心中一突,但還是硬著頭皮稟報道:「懷遠、安遠二府來報,黑水都督府轄境內的土人大集兵馬,似要南下。且有使者翻山越嶺,潛入北邊諸府,煽動各部叛亂。」

此言一出,正在躲避的渤海群臣也大驚失色。

他們還準備去招募黑水靺鞨禦敵呢,結果你告訴我他們造反了?「噗!」大諲撰一劍捅死了綠袍小官。

「把十二旒、冕服都取來。」大諲撰抽出寶劍,摜在地上,道:「朕—御駕親征。」「陛下不可!」眾人紛紛驚勸。

王后高氏緊緊抱住大諲撰的大腿,泣道:「陛下,尚未到事不可為之時。懷遠、安遠二府還有兵將短時間內無礙。敖東城也沒那麼容易被攻克,何至於此!」

王后也是急了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大諲撰臉上堅毅的神情有些鬆動。

他又看了看文武百官們,見大夥都在勸,長嘆一聲。

其實方才他也是一時激憤,熱血上頭。被眾人這麼一打岔,覺得御駕親征似乎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而且,萬一他走後,有人把大澍賢放出來了呢?

想到此節,頓時就坡下驢,再不提御駕親征之事了。同時神色陰晴不定,雙眼下意識瞟向染血的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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