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這種考慮,後續支援非常必要。眼下主要靠四條腿的騎兵增援,再往後,隨著距離逐漸拉長,騎兵就掉隊了,那時候就得靠他手底這幾萬步卒了。
邵明義在一旁欲言又止,猶豫很久,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其實很清楚李唐賓的打算。
他也非常想集結兵馬,衝到鄭仁旻面前,讓他看看大夏皇子的赫赫威風。
少年人嘛,哪個沒幻想過?
也許再年長個十幾歲,他就沒有這些可以稱為熱血,亦可稱為無聊的情緒了。但在這一刻,他真的想立下不世奇功,讓所有人為之景仰。
也就想想罷了。
邵明義苦笑一聲,希望李璘打得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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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璘確實衝得夠猛。
他們在長賁關內搜到了一些賊兵遺棄的稻米、鹹菜,草草吃完後,便靠在牆角,閉目養神,恢復體力。
戌時半,軍官們四處走動,將休息得差不多的軍士們叫起來。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開始整理器械。
就在此時,關北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聽起來有數千騎的樣子。
李璘不敢怠慢,親自登上城頭,向北眺望,同時派人出城交涉。
半晌後,出城之人回來了,稟報道:“王將軍的人馬,一共五百騎,帶了四千多匹馬。”
“太好了!”李璘不疑有他,立刻下令開啟城門。
四千多匹馬,絕對是把雅州能籌集的代步工具都帶過來了,無論是燕王親隨還是蜀軍騎兵,又或者是王郊的佑國軍騎兵,能動用的馬匹都在這了。甚至於,城內富戶、商徒的馬匹也被徵調一空——黎、雅二州的特產之一便是“蜀馬”,蜀馬並不高大,跑得也不快,但適應西南的地形氣候,湊合著用吧。
“李大郎這般窮追猛打,急追快襲,或許大出南蠻意料。這一仗,有戲。”王郊看著李璘,用有些羨慕的語氣說道。
他與李璘不是一路人。
李璘是武學生,從某種程度上而言是天子門生,非常受信任,只要有實缺,立刻就能頂上,無需蹉跎。
但他則不然。
他是行伍出身,從底層一步步拼殺上來的。家世也不行,沒有提供任何助力。能升到如今這個地步,已經是僥天之倖。
如今又到了命運的十字路口。李璘奉命追襲敵軍,而他只能接替長賁關防務,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後面機會還多著呢。”李璘哈哈一笑,道:“南詔未滅,王將軍切勿放鬆,殺賊破敵的機會大把,何憂也?”
“也是。”王郊自失一笑,道:“說起來,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我們呢?自淮南平滅後,能立功的就只有西域了。南蠻跳出來屬於意外之喜,兄但先行,定旗開得勝。”
“借你吉言。”李璘拍了拍王郊的肩膀,笑道。
追敵在即,兩人沒有過多閒談。出擊的準備工作完成之後,李璘大手一揮,帶著三千多人連夜南下,追擊而去。
長賁關內,還有少許人馬留守。他們主要負責收容掉隊的己方士兵——長途追襲,敵方會掉隊,李璘的先鋒大軍當然也會有人掉隊。
從長賁關南下,道路其實十分艱險。
或許是白天下過雨的緣故,地面還有些泥濘溼滑。
好在天上還有點星月,不然這場追襲可能尚未見到敵人,自己就已經被摔得七零八落。
但饒是如此,南下的過程中,還是時不時有人滾落山谷,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