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後宮再度充實了,目前共有嬪御二十三人——不過,按照邵樹德私下裡的話來說便是,“堪用者不足一半”。
“至於朝請郎,聖人則有要事交代。”韓贄說道。
敦欲幸災樂禍地看了毗伽一眼,理了理袍服,道:“我這便去。”
毗伽本不想整理袍服,但想到要給母親留下個好印象,便稍稍整理了下。
三人很快離去。
宴中觥籌交錯,官員們推杯換盞,談笑風生,盡享著太平繁華的光景,無人注意到角落裡悄然離開的敦欲、毗伽。
這個世界,有勝利者,有失敗者,有得意者,有落寞者,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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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欲你好生收拾一下,元宵節後就離京吧。”大明宮承香殿內,邵樹德說道。
甫一進殿,毗伽沒想到聖人的注意力居然在敦欲身上,只用餘光瞄了他一眼,便專心對著敦欲說話。
旁邊母親廉氏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看著母親明顯凸起的肚子,毗伽心中五味雜陳。
他原本設想過自己的心情:憤怒,外加一點點恥辱感帶來的說不清的情緒。可在看到端坐在那裡的聖人時,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什麼勇氣都煙消雲散了,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甚至有抑制不住的想顫抖的感覺。
很多人喜歡吹噓自己如何英勇,如何充滿男子氣概,但當他真正面對死亡的威脅時,真實的表現會令他自己都難以想象。
怎麼會這麼慫?
“孃親。”毗伽挪到廉氏面前,感覺才稍稍好受了一點。
廉氏輕嘆了口氣,低聲道:“再娶個新婦吧。”
毗伽低頭不語。
那一邊,邵樹德繼續說道:“你作為朕的使者,回趟碎葉吧,看望下汝父。”
敦欲滿腦子問號。就這事,讓我回去一趟?值得嗎?
老實說,來長安這段時日,得聖人賜宅,又娶了新婦,見識了很多事情,正在興頭上呢,根本不想回去。
邵樹德咳嗽了下。
韓贄會意,走到敦欲身邊,附耳說了幾句。
敦欲恍然。
原來是想讓父親上表,請聖人加尊號“建文神武無上皇帝”啊。
也對,這事聖人只能暗示,不能明著來。
想想看,你派個欽差過去,堂而皇之要求人家上表,說出去不好聽啊。這事,還是隻能私下裡暗示。
敦欲這下知道自己的差事了:前往碎葉、伊麗、熱海三地,私下裡傳達聖人的意思。
另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接觸西邊各部落,主要是烏古斯、可薩回鶻(非北庭、阿爾泰可薩回鶻)甚至是不裡阿爾人。
烏古斯回鶻若願來投,可行冊封之事。
可薩回鶻、不裡阿爾人主要是先行接觸,加強商貿。
“臣遵旨。”敦欲立刻應道。
雖然不捨長安,但有點事做也是好的。他看得出來,聖人十分重視這件事,並不僅僅是為了面上好看,背後還有更深的政治意義。
“你父親年前上奏,有葛邏祿部落覬覦汗位,意圖兵變,失敗後投奔波斯。”邵樹德又道:“也不知如今怎樣了。此番西行,不要帶什麼東西了,朕會令各驛站準備快馬,你速去速回吧。”
“遵旨。”敦欲心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