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國雲中聖君,長恨劍主,大內高手,這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您三位非跟他們過不去?”尹慢長嘆口氣,“我劍術不高,還是不要參與了。”
“這不是按展先生的意思來嘛,南京不僅要反,還要成為鎮西王侯最堅實的後盾。”史芝川從懷中摸出個小玉印來把玩,“你傳的話,想不明白?”
耿魁伸手接過那小印,“一個半人半妖的邪物,一個逆賊之後,殺掉只是順手。支援鎮西王侯就是站隊,十四月中一定會站在我們對面,他在百姓,道教,江湖中的威望無人能比,一呼何止萬應。更何況,聖上是個草包,十四月中卻不是,他的聖君名號是實打實殺出來的。”耿魁將那玉印細細擦拭,收在自己心口處。
“這三人,不能活著出南京。”
“三位大人若是一意孤行,下官...”尹慢不住搖頭,緩緩起身,往側室走去,“身穿錦衣,自然是要站在聖上那邊。”
“有膽識,不意味著不愚蠢。”
“想明白了嗎?出了這門,你也得一起死。”
鄭先勇和史芝川都變了臉色,唯有坐在正中的耿魁不動聲色,舉杯飲茶。
尹慢取過凳子回到三人面前,緩緩坐下。
“聖上的名字,該是餘子柒。”
三人交換眼神,相互點點頭,相當滿意。
“好。”
......
長夜漫漫。
天剛破曉,內城開了城門,李思怡打著哈欠起床,拖著何春夏出城,倆人得去給災民們煮粥施粥。
倆人走後不久,一人騎馬入院,十四月中囑咐那人進屋藏匿身形,大開門窗,讓院裡的說話能被那人聽見。
張舟粥睡的香,起床以後精神百倍,取過昨日十四月中扔在院內石桌上的《金瓶梅》,潛心苦讀。
日上三竿,江阿狼如約而至。
“傷狂瀾生,是為了逼我出面?”十四月中上下打量面前的江阿狼,認真瞧他的表情變化。
“無毒不丈夫。”江阿狼笑笑,“我本想著讓您來請那三人入局,但回去以後想了想,我可沒這麼大的面子,還是讓他們三人來請您入局。”
“鴻門宴?”十四月中一臉鄙夷,“小孩子過家家罷了,刺殺一事我決計不會出手,而且,何春夏和狂瀾生,也不會助你。”
江阿狼眯起眼來,“我這次來,就是給先生一個不得不出手的理由。外城災民們感染的並非是風寒,而是中毒了。”從內兜翻出一包藥粉遞過,狂瀾生皺了眉頭,這藥粉聞氣味,竟與昨日江阿狼給自己的無異。
“這毒藥是你配的?”狂瀾生冷下臉來,敷上藥粉的傷口隱隱作痛起來。
“那是自然,我算好了劑量,讓幽月劍派的弟子們灑在每個粥攤施給災民們的粥裡。”江阿狼掐著指頭,“即使沒有解藥,也得吃上兩個月的粥才會毒發身亡。至於狂兄弟嘛,這藥確實也有生肌之效,不過我的目的還是用解藥來要挾狂兄弟,替我做一些事情。”
“沒想到你竟如此狠毒,你到底想幹什麼!”狂瀾生強壓住怒火。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況且給災民下毒並不是我的主意,而是那三位大人的命令。”江阿狼又掏出一包藥粉扔給狂瀾生,狂瀾生不接,由它掉在地上,江阿狼上前拾起再遞過,“這是解藥,還請十四先生入局,殺那三人,保下災民們的性命。”
十四月中緊鎖著眉頭看他,“你滿嘴謊話,如何信你?耿魁三人為何要給災民下毒?”
“那日奔喪,災民們可都對展先生的棺槨不敬,淮安被燒和東宮脫不了干係,一腔怒火無處發洩,若是耿魁三人領頭造反,支援餘子柒篡權奪位,那這些災民就成了兵。”江阿狼衝狂瀾生擺擺手,展開五指做拿捏狀,“把這些人的命攥在手裡,是殺,還是用,不都是一念之間嘛。”
十四月中對了狂瀾生,“你五感異於常人,之前也對我提過災民中多感染風寒,想讓劉靈官出錢買藥。下毒這事,你覺得是真是假。”
“十有八九。”狂瀾生點點頭,“江阿狼,身為劍主,如此卑劣,你確實配不上這把劍。”
江阿狼攤手,神情得意,“這可不是狂兄弟一人說了算,等到你們助我殺了三位惡人,江湖中,我將是人人稱讚的大英雄。”
院門外有太監來報,細聲細氣,“耿公公明日在歸雲畫舫設下宴席,請十四先生赴宴,商討刺殺,災民安置等事,還望十四先生賞臉。”
那太監又踏進院來,拉著江阿狼說話,“鄭大人想出門,那裡都找不見你人,你這護衛可稱職,快過去吧。”
江阿狼笑笑行禮,摸出幾兩碎銀塞在那太監手中,跟著一起出門。
突然回頭,對了院裡坐著的三人,“明日,歸雲畫舫見?”
無人回應。
人已經走遠,張舟粥武功一般,還是南鎮撫司的錦衣衛,最好不要參與到此事中,會斷他前程,甚至送命。他也識趣,知道其他人要談事,自覺拿了書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