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的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道派弟子無甲,人數劣勢太大。史家軍則是被皇室陵墓的氣勢威懾,不敢輕易上前侵擾。
餘朝先祖在紫金山修建陵墓,為防盜墓,陵墓群藏進山體之內,另在山上建成朝天宮,一陰一陽,讓道派弟子世代在觀中為皇家守陵,陵墓的真正位置只有歷代觀主知曉。
史家軍是叛軍,在皇室威嚴之下,氣勢先弱了,另外史芝川有意鍛鍊史庭涵,史庭誠兩兄弟,安排他倆從主道進攻,自己則嚴防小道歧路,不讓莫青衫有可乘之機。史家軍沒有主帥撐腰,有些露怯。
何春夏一行人匆匆趕到牌坊前,助朝天宮弟子守門,藏在藤牌後的史家兄弟探出頭來,認出眾人腰間佩的長劍,數位劍主都在,猜測莫青衫應該一同到了,史庭涵舉著藤牌上前說話。
“聽聞莫青衫莫妃在朝天宮小住,此地畢竟是在山野之間,吃穿用度多有不便,莫妃懷了龍種。家父史芝川,前段時日已將宮城修繕一新,懇請莫妃移步去宮城中休養。”
莫青衫本想開口婉拒,歐陽靖立刻上前將她擋在身後,小聲與身邊的眾人說話。
“這些人沒見過莫青衫的樣子,試試看能不能用李姑娘或何姑娘來個狸貓換太子,先把假皇妃交出去,再找機會救人。”
何春夏躍躍欲試,二話不說就將自己的長恨劍和莫青衫的秋水劍交換過來。
葉殊趕忙搖頭,“這段時日,南京城,朝天宮,見過衫衫的人不少,拿春夏去替,容易被識破。先看看來了多少人,若是人少,殺出去便是,若是人多,憑我們的武藝,保衫衫走也不是什麼難事。”
無人應答,史庭涵狐疑回頭,與守在戰鼓邊上的史庭誠交換幾個眼神,正欲下令強攻,卻看見歐陽靖揹著長槍上前,“莫妃身懷龍種,路上受了風寒,朝天宮中各位道人醫術高超,在此調養是最好不過。莫妃謝過史大人的美意,請兩位公子回去罷,若是擔心莫妃吃穿用度不便,各式吃用拉上幾車來便是,不必興師動眾。”
廣場上的道派弟子們越聚越多,不少人持符紙,法器,各式兵刃前來支援。該不該先動手開殺戒?史庭涵心急如焚,只得退回軍中和史庭誠商議,史芝川派來督軍的親信搖了搖頭,在長階點起狼煙,直直騰上雲霄。
史庭涵嘆了口氣,從內兜中掏出幾顆乾癟的玉米粒捧在手心,沒過一會,一隻灰鴿攜一張紙條,飛入他手中。
拆開字條看過,史庭涵信心滿滿地再度踏前。
“朝天宮觀主蔣子夫,殘暴無度!殺我虎威營將士,迫害楊家村村民,莫妃千金之軀,豈能留在此地受小人迫害!”
“你血口噴人!”
“胡說!”
“蔣觀主豈是你等小人可以汙衊!”
...
群情激奮,這下激得朝天宮弟子們破口大罵,史庭涵心滿意足地拍了拍前排的將士們,不慌不忙地繼續開口,“朝天宮中弟子,冥頑不化,包庇惡行,為情理法度所不容,今日,我史家軍,為莫妃和龍種,剷除這幫賊子,將士們聽令!”
“殺!”
戰鼓擂起!史家軍士氣大漲,史庭涵的謊言眾人心知肚明,可凡事有了藉口,心裡就有了底氣。第一排的軍士抽刀持盾向前,後排軍士登階而上,步步緊逼。
“找死。”莫青衫皺起了眉頭,手已經扶在長恨劍柄之上,“顛倒黑白的小人,最為討厭。”
歐陽靖扯下背後那杆梨花槍,摩挲著槍身,橫槍上前。槍桿前端掛著一隻鐵質圓筒,經過孫如虎改良後,可以噴出毒火。
“此地乃皇室陵墓,擅入者,死!傷了莫妃,你史家,滿門抄斬!”
史家軍停步,猶豫不前。
“我史家尊餘子柒為帝,踏上這條不歸路,就只剩兩個結局!”藏在軍中的史庭誠突然立起,大吼出聲,重重擂鼓,“要麼榮華富貴!要麼孤魂野鬼!壓上去!”
牌坊前的史家軍越來越多,一排,兩排,漸漸,藤盾壓近朝天宮的勁草牌匾,雙方的距離,只剩五丈。
五丈,連箭搭上弦的聲音都聽得見。
血肉之軀,對上戰陣,鐵甲,利箭,鋒刀。
朝天宮弟子,布衣道袍,寸步不讓。
史庭涵藏在軍士身後,探頭,目光對上歐陽靖,冷笑開口,“小心,別傷著了莫妃,男的隨便殺,女的...除莫妃外,其他的女子就分給大家享受,都記得抓活的!”
何春夏,莫青衫,以及朝天宮中的青年道人,受此挑釁,氣憤不堪,持劍就要上前拼殺。葉殊知道此話一出,就是雙方撕破臉將搏命大戰,史家軍紀律嚴明,進退章法有序,本就是敵強我弱,千萬不能自亂陣腳,意氣用事,只得扯著嗓子大吼讓道人們退步,不要搶攻。
兵刃砍在藤盾上,發出一聲聲悶響,史家軍持盾的前排將士們只是身形頓了一頓,立刻如同掠食者看見獵物一般,亮出兇惡的獠牙來。
慘叫聲起。
腰刀揮砍,長槍直刺,後排的箭矢齊齊飛出,道派弟子們終究只是血肉之軀,一腔奮勇,不過是讓鮮血濺上了史家軍的衣角。
只有何,莫二位女子,一前一後,相互照應,配合無間。何春夏憑藉快劍破甲,一刺之威,無人可擋,硬生生將戰陣撕開一道缺口,莫青衫跟在何春夏身後,身形左右掠動,登雲步法騰挪移轉,幽月,霧山兩種劍法交替施展,替何春夏攔下側邊攻來的槍尖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