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叫你柳哥,以後你叫我小寧就行了,別叫博士了,顯得多生分。”寧為打斷了柳唯,擺了擺手很大氣的說道。
柳唯定了定神,做足了心理建設,才苦笑著說道:“那,小……寧,你媽媽可能誤會了,其實你的行程安排不用跟我商量。你自己決定就行了,只要你跟那些老教授商量好,時間能安排得過來,我會幫你安排好其他所有事情的。”
聽了這話,寧為有些得意。果然做人還是要將心比心,他把柳唯當自己人,人家服務也升級了,以前只保護他的安排,現在竟然能直接安排好一切了。寧為大機率是沒想到,這也可能是因為他的地位愈發重要,連帶著柳唯的許可權也越來越大,能調動的人跟安排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說起來現實了點,但不管是人工智慧也好,親自動手設計也罷,給一個實驗室就能搓出全新架構晶片的科學家,跟之前只是研究人工智慧的數學家,待遇還是稍微有些不太一樣的,簡單來說就是升級了。更別提這位科學家還能用一個月時間就將晶片製造技術升級到一個讓人驚愕的程度。
“跟老教授商量好?回頭我跟老田請個假就好了。預計是準備近期挑個週末回去,其實我到是無所謂,關鍵是要考慮晨霜的時間,我媽說她的課不能耽誤太多了。”寧為絮絮叨叨的說著。
“哦!不過我聽說有些教授希望你近期能去各個研究院給那裡的博士研究生上上課,主要是些關於人工智慧理論跟晶片技術方面的東西。”柳唯如實說道。
“不去!”寧為果斷的說道:“去了幹嘛?講一、兩天課沒什麼用的。關鍵是去講了他們也聽不懂,真的,這方面我有經驗,參加了兩次世界性的計算機大會,每次我在主席臺上做報告之後,你看社交平臺上那些討論,簡直能把人氣死,就沒幾個人真正聽懂了。”
柳唯沉默,這方面他並不好評價,因為他也聽不懂。
寧為繼續說道:“真說到要講課,也得是系統性的學習。真的,我覺得博士生不適合重新學了,他們之前接受的東西都太雜了,很多東西已經形成了思維定式。想要再給別過來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跟精力,倒不如以後教些優秀的本科畢業生,白紙一般的年紀,更年輕也更容易接受新的知識體系。”
柳唯覺得寧為很可能是在自誇,但他沒有證據。因為寧為的履歷他甚至能一字不差的背出來,所以他非常清楚的記得,寧為從大學本科畢業到現在也不過才一年多時間。
好在他早已經習慣了,反正這個院子裡都是把凡爾賽刻到股子裡的人,他的耳力又好,時不時都能聽到各種凡爾賽的言語。
諸如:“你這個問題的確有些難,難怪已經卡你一週了,我大概也需要五分鐘才能搞定。”
又比如:“哎,真的,其實我讀高中之前一直是個文學青年,根本不喜歡數學。但數學老師說我數學成績好,一定要讓我報奧數班,其實我是每門功課成績都好,怎麼就看中我數學了呢?誰想到報個奧數班,我真拿了大獎,就這麼糊里糊塗的保送燕北了。所以說我來這裡就是個悲劇……”
更進階的則是:“哎,恭喜啊,師弟又在springer上發了一篇論文啊,我看你引用的文獻裡有我在數學新進展上發的那篇論文,引用咋不跟我打聲招呼呢?”
當然,寧為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連幫他介紹院子裡的人都能讓他凡出花樣來。
比如今天早上碰到的那位周博士,柳唯還記得寧為當時是這麼跟他介紹的:“這位是周師兄,研究計算旗流形愛因斯坦方程組的grnbner基,聽著很複雜對不對?其實對周師兄來說一點都不難,當時周師兄說不難的時候我覺得他在裝逼,後來我大概瞭解了一下這方面的東西,果然不太……”
當時寧為話還沒說完,對面已經羞慚的直接扭頭走人了。
又比如寧為跟魯東義的日常聊天風格。
“師兄,又在看文獻呢?”
“嗯,你之前那篇論文。”
“是麼,我看看哪篇?哦,這篇啊!哎,真羨慕師兄你。”
“羨慕我什麼?”
“不管做什麼研究,都能有別人的文獻可以參考,你看看我,想起來真有點心酸,寫你正看的這篇論文的時候,一篇參考文獻都沒有。”
柳唯當時還有完整的看到魯東義滿臉問號的表情,當真精彩極了。就是那種將非常突然被秀了一臉的無措感,表現得淋漓盡致。
所以為了不繼續被秀一臉,柳唯決定轉移話題。
仔細想了想之後,柳唯說道:“對了,我都忘了恭喜你,拿到了沃爾夫獎,今天我專門查了查這個獎,很厲害。”
“嗨……”
寧為悵然的搖了搖頭,說道:“柳哥,客氣啥呢?這有什麼好恭喜的?真要說起來,我也就比像你這樣從來不研究數學的人多拿了一次沃爾夫獎而已,真沒啥好驕傲的。而且我就不懂了,為什麼好多人說拿了沃爾夫獎是他們的驕傲,我就覺得把,我肯拿這個獎,是沃爾夫基金會的榮耀才對。”
“而且別被那些人騙了,我其實就是做了些很簡單的東西。沒什麼難的,說白了就是數學規律跟現實世界做一些對應性工作,讓計算機能讀懂文字、圖片,瞭解規律而已。我能拿獎,純粹是因為其他數學家沒想到這些而已。”
柳唯沉默,片刻後說道:“剛才你是邀請我去你家吃飯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