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書肆中,空曠異常,除伏塵外,就只有著一位中年書生打扮的人在清掃書肆。
四十來歲年紀,個子不高,身著微微泛白的青衫,形容有幾分憔悴。
此時抬頭看見伏塵進來,連忙上前就微施了禮,口中說著:“少爺,你怎麼來了?”
這中年書生正是代伏塵打理書肆的委託者,沈約,為人清正方直。
當初考了許多年還未考上童生,就入了小說家,看能否尋求到自己的機緣。
可惜,這些年來書雖寫了不少,但反響卻是寥寥。
不過他倒是一直感念伏塵曾經收留他,並允許著他可自費出書,只收取成本損耗銀子。
“過來看看。”伏塵神色不動,點了點頭就又繼續問著:“近來生意可都還好?”
沈約聽了這話,就是一怔,面帶慚愧之色說著:“還是老樣子,不溫不火。”
伏塵靜靜不語,移步看了看四周。
這是一間小書肆,清靜寂廖。
四周的白牆上掛著一些書畫字幅做著裝飾,中間則擺著幾個老花梨硬木書架,色澤黃潤,文靜柔和。
架子上密密麻麻擺著的都是書籍,古色古香。
伏塵隨手抽出幾本,都是些三墳五典及其註疏,要不就是經史詩詞,再或著就是小說家的一些志怪傳奇。
“沈叔你是小說家弟子吧?”伏塵收回目光,將手中詩集輕輕放回書架,轉身說著,“我這次來,其實還有著別的原因的。”
“是,不過只是掛名錄籍罷了,尚未入道,只是個最低等的弟子。”說到這,沈約就有些感慨,“辛苦十載,還是一事無成,實在是羞愧。”
伏塵搖了搖頭,緩緩出言寬慰著:“沈叔何必自慚,小說家弟子千萬,但真正能入道的又能有幾人?”
“寫書不易呀,讀者的喜好更是難以把握,殫精竭慮轉頭空,心血付之東流者,數十萬年來早已不計其數。”說到這,伏塵感喟不已。
“真正能創生世界,邁入長生道境者又何其少也。”
沈約這時聽了,亦是有些感傷:“這又能如何呢,相比道家兵家之流,小說家已算是門檻最低,所需資糧最易得的了。”
“總算是個念想,總算是個希望。”沈約一邊說著,一邊不由苦笑一聲。
伏塵聽了微微點頭,大道雖說不易,然而一旦灰心惰意不去開闢,那就真連一絲微薄希望也沒有了。
前世地球就有句話流傳,“有了這個信念,我們將能從絕望之嶺劈出一塊希望之石。”
細細想來,我輩修行者不也正是如此嗎?
大道當前,前仆後繼,殞身不恤,所求的,不就是那一塊珍貴至極的希望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