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饒是以前在骨科的創傷待得也有蠻久,毀損傷真見過不少,有的腳掌沒了的,有腳踝直接垮掉了的。但這樣從大腿往下,一直到足踝上方的骨骼和血肉都幾乎混合起來的。
這還真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見到。
更神奇的是這個病人還能在活著的情況下被送到急診科來,這不是生命的奇蹟是什麼?
“這什麼車軋的?大貨車嗎?病人有其他症狀沒有,現在得趕緊截肢。”陸成看完便馬上說。
再看看照片裡,股骨破碎的骨端外露,更下方本來存在的大腿和小腿結構都已經看不到了,肉泥和碎骨塊混雜著好像包餃子的餡兒,還有血管和神經的餘留的殘疾走形與肌肉的纖維絲交雜在一起,像是肉質毛線團。
這腿肯定是救不過來了,要是再耽擱一會兒,命還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這應該會是陸成主刀的第一臺截肢術。
“說是發生車禍的時候,他避讓不及了,從車上跳了下來,腿就被捲進了大貨車的車軲轆底下去了。”
“如果沒下車的話,可能命都沒了。暫時還在穩定生命體徵,準備插管工作這些,患者昏迷狀態。”朱方一邊說著,一邊道。
陸成很快就穿戴好了檢查手套,然後再往那搶救室裡一看。
果然看到了病人,從大腿的殘端還不斷地汩汩流出著血。
“不行了,病人的血壓不行,繼續這樣下去輸在多血都沒用。骨科的人來了沒?這腿上的傷該怎麼弄?”正在進行搶救的人大概五十歲上下的年紀,是陸成不認識的老師,陸成也沒辦法去關注他的科室和專業。
進門後聽到有人在喊骨科的人,陸成便問道:“病人現在需要馬上截肢,能送手術室嗎?”
朱方馬上說:“秦老師,這位就是骨科的老總。”
他正在做氣管插管,並且隨時準備做氣管切開,此刻正掰著患者的頭斜偏著把視野給露出來:“要是能進手術室早就進了,現在找你們骨科過來,就是想知道這腿上的出血怎麼弄,不可能讓他一直流著吧?”
不進手術室,我憑意念來處理啊?
陸成便直接拿著自己的雙手上去就把血管殘端給抓住了,然後把手套反脫打結。算是止住了兩個比較大的血管出血。
這靈巧而快速地一幕,朱方都還沒反應過來。
“那也只能在手術室處理,之前做過其他部位的ct掃描沒有?”陸成深吸了一口氣,問。
叫秦老師的人此刻已經把氣管導管送了進去,把輔助插管的視覺化喉鏡給拿了出來,交代好助手幫忙固定氣管導管,一邊再確定氣管導管遠方的位置。
轉過頭來,說:“你也看到了,進來後人就是昏迷的,現在呼吸都還有抑制。去不了ct室,也很難推手術室,可能人隨時都要沒了。更何況家屬都不在,他手機被碾壓壞了,聯絡不上,沒人同意手術啊關鍵是。”
“不進手術室的話,這樣的情況沒辦法處理啊?”
陸成點頭,也沒去和他爭競:“股動脈及分支都屬於極大動脈,光是這樣用綁住是不行的,該流的血還是要流,而且滲血喪失的體液也非常多。必須要早點去手術室處理殘端!不然輸再多的血都沒用。”
“有打過總值班的電話嗎?”陸成問。
姓秦的醫生一聽陸成這話,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火氣都有點上來了:“你們骨科是不是除了手術就不知道別的了?他現在這樣子怎麼去手術室?是不是除了手術就不能救人了?”
陸成當時就有點愕然地看向了這個人,心想你是有毛病吧?
“朱方哥,打過總值班電話沒,這個病人到底得到手術授權了沒有?”陸成知道患者現在的情況不容耽擱,所以也懶得和他去爭競什麼。
朱方是門診的人,秦國懷是急診重症搶救室的人,雖然認識而且很熟,但是兩個人分管的事情不一樣。
秦國懷就繼續大聲喝問道:“你也不用問了,這個病人現在的情況出不了重症搶救室,我沒打總值班的電話。現在這骨科的問題到底怎麼弄?”
“你是不是骨科的人?是不是骨科的總住院?”
秦國懷不知道哪裡來的脾氣,也或許是救人心切,急聲問著。
陸成聽著秦國懷奇奇怪怪的語氣,深吸了一口氣後說:“我是骨科的總住院,現在病人要馬上安排手術來止血及截肢,不然後續休克。”
“病人現在去不了手術室,是不是就沒辦法了?是不是要我喊李東山親自下來,喊閔宏親自過來。”秦國懷竟然打斷了陸成的講話,竟然要直接搖人。
陸成直接不理會他,對秦國懷說:“秦老師,我只要患者的急診病歷,其他我不管,你愛叫誰叫誰。你想叫李教授或者閔教授下來,那是你的事情。”
“我們骨科的建議,就是馬上進行手術,馬上完成術前談話和簽字。”
陸成一邊說,一邊就把自己的意見寫到了急診病歷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