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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爐中有劍,曲直不分

被某種陰雲籠罩了一早的古越劍鋪,人心惶惶的氣氛終於緩和下來。

古越劍鋪大門口,劍鋪工匠們瞧見年輕縣令等縣衙來人的身影遠去,皆不禁鬆了一大口氣。

小孤山半山腰的的一座陳舊劍爐內外,原本的緊張氣氛散去,一眾人影消失,又恢復了過往的寧靜。

劍爐房內。

只剩下老鑄劍師孤獨的身影,與一座沒有燃火、空空如也的鑄劍爐。

除此之外。

桌上還餘留下了一張藍色摺紙。

紙上有一道由純粹勾股形拼成的弧。

這條“弧”似圓非圓,似刃非刃。

空蕩蕩的劍爐房內。

老鑄劍師坐在桌前。

臉色緘默。

十根焦黃的枯指將這張藍色摺紙上的“弧”一點點拆開。

再重新拼湊。

老鑄劍師動作熟練。

宛若是如此這般已經進行過千百次一樣。

絲毫不遜色於那些在早餐鋪子裡編織劍穗的女穗工們的心靈手巧。

“徒兒,最頂尖的鑄劍師一定是有著最頂尖的審美。”

他記得師傅曾這麼說過。

老鑄劍師認同這句話。

但不認同師傅的審美。

他的師門前輩們,曾對直線有著一種近乎病態的偏執。

直線也是天下劍器運用最多的元素。

但是在老鑄劍師眼裡,直線是剛硬粗魯的,是古板僵直的。

在他的腦海中,直線所產生的感官,就像是在觀摩一隻輕盈歸巢的燕子撞死在青黑色調的屋簷上。

血肉模糊,羽毛四濺,四周整座天地都開始變得糟糕起來。

老鑄劍師厭惡直線。

而曲線與直線截然相反,它是陰柔的,是變化無常的。

就像被他倒進喉嚨裡的黃酒,形狀千變萬化,溫暖飲者的胃袋。

然而在師傅他們眼裡,這世間最美的曲線除了頭頂的一雙日月外,無非就是女子的胸脯與屁股。

此乃小道,難登大雅之堂。

審美與鑄劍理念的差異,也是老鑄劍師當初從師門出走的原因。

所以後來師傅的慘死,他也並沒有感到多麼惋惜。

不過是夜深人靜之時手邊多添了兩壺酒罈罷了。

後來,老鑄劍師也後知後覺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