蜈蚣似乎也知道一時無法擺脫仇九,扭身朝著大地飛去。
長龍爪子受傷,飛向了石林,而後搖身一晃化為了九黎的模樣。
對面的道姑呆若木雞。
九黎甫一落地,左手一時被熔化了一般,他皺著眉頭,而後咬牙一掌砍在肩膀上,半截胳膊便應聲落地。渾身汗溼,面如白紙,九黎仰頭望著,便見到了蜈蚣那如塔樓一般的頭顱。他的面頰上浮現出仇恨之色。卻在這時,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仇九。仇九站在蜈蚣的頭頂,雙手執劍狠狠刺了下去。
九黎飛身而起,一晃到了那道姑面前,“還不快走!”說話間已是將呆怔的道姑踹了出去,然後提身而起。
仇九一劍刺下,便聽到劍入肌肉之聲,然後便有液體噴湧而出。
仇九未及閃躲,那液體已是撲在了臉上。
茲拉一聲,仇九啊的一聲慘叫,從蜈蚣頭頂栽落下來。
九黎似乎料到仇九會落下,已是閃身騰躍,探手一揮扯住仇九的胳膊,而後帶著他斜斜的落在百步之外的一塊巨石上。
肌肉腐爛的氣味,充斥在面前。
九黎探手入懷,掏出一顆珠子,一把塞入仇九的口中。
仇九一張臉已是糜爛,再沒了那先前的清冷的樣子。珠子入口,清涼之意瞬間瀰漫整個身體,那痛楚便消失了,燒灼也散去。仇九睜著眼睛望著墜入深淵的蜈蚣。
九黎長吁口氣,望著仇九,苦澀一笑。
“這傢伙可是讓我們吃了苦頭了!”
仇九沒有說話,而是在找尋道姑。道姑離他們不遠,在丈許外的一塊巨石邊上。見到蜈蚣墜入深淵,道姑這才回過神,朝著仇九二人躬身一拜,道,“峨眉靜月,多謝兩位少俠救命之恩!”
珠子在仇九的口中融化了,化為那清涼的氣流,在周身運轉。他那燒焦的面孔,也在那清涼的氣流運轉下,慢慢的平復,只是要恢復如初,卻是幾乎不可能。仇九聞言轉身,對九黎道,“先是碩鼠,而後是蛟蛇,再然後便是這蜈蚣,這裡的生命,怕是早已蛻變。先前我們見到的碩鼠逃竄,應該不只是這裡變化所致。”
九黎以為仇九為自己的傷而鬱郁,卻沒想到他在想別的,朝那道姑擺了擺手,便道,“也有可能。只是此石陣,想來大有來頭。你看看這石陣的形狀,像不像什麼陣法?”
仇九抬頭望去,幽然一嘆道,“你知道我對這些不懂的!”
道姑飛身落在面前的巨石頂端,道,“若說這石陣形狀像什麼,貧道入此石陣前倒是有些想法。”
“哦?”九黎眼前一亮,道,“是什麼陣法?”
“九宮離火陣。”道姑道。“九宮分為乾宮、坎宮、艮宮、震宮、中宮、巽宮、離宮、坤宮和兌宮,為奇門遁甲的根基,代表山,不動。而九宮離火陣便是特意將離宮力量引發出來,作為焚山之火。”
九黎微微一動,道,“離火,可是火在哪裡?”
道姑神色倏然一變,急忙道,“快走!”
道姑飛身而起,對面的九黎一把拽住仇九迅疾飛了出去。便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一聲清麗的鳴囀,一團烈焰自深淵深處席捲而起。滾滾烈焰,熱浪如潮,翻湧呼嘯。三道身影疾馳而去,甫一落地,整個石陣便陷入了烈焰之中,滾滾騰騰,沖天而起,化作一道飛鳥振翼的形狀。
“那是朱雀!”道姑驚訝叫道。
仇九盯著那飛鳥振翼形狀的烈焰,卻見它疾馳而去,宛若真的鳥兒一般,卻是去往北面。仇九冷聲道,“我們走!”九黎似乎猜到他的心思,也不遲疑,跟著他拔腿便朝北面衝去。只留下道姑一人呆呆出神。
“你想到了什麼?”
“還記得我們見到的那座山峰嗎?”
“你是說有陣法庇護的那座山?”
“沒錯。既然山峰有陣法守護,而石陣也是一個陣法,且那火焰席捲向北,如今這個陣法被破,那是否會導致其他陣法的開啟或者異變?”
“你的意思是,北面也有陣法,而且與九宮離火陣差不離的分量?”
“也許我是杞人憂天。”
兩人追著那火焰而去,一炷香後,那火焰便在視野盡頭忽然墜入地面,消失了。兩人沒有停息,不斷的朝前方飛馳過去。漸漸地,平曠的大地上出現滾滾塵煙,宛若一個戰場,廝殺的不成樣子。只是那塵煙中,卻是有無形力量的壓制,瀰漫出那迫人的氣息。兩人在距離那塵煙百丈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聽見塵煙中響起一聲刺耳的鳴囀。
唳!
鳴囀未散,狂風已是撲面而來。
沙飛走石,視野已是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