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放心。”王植聞言,不由有些失笑。
又不是頭一回封妃,皇帝卻像頭回要娶妻的半大小夥子似的,什麼都要操心緊張,深怕出了一點差錯。
或許是他的笑意太過明顯,皇帝一個眼風掃過來,王植這才將嘴角壓下去,一臉正色。
宮中人發覺皇帝這兩日心情尤其好,往常他雖然瞧著也十分溫和,但骨子裡的冷淡卻能叫人一眼察覺,一般人難以親近。
可是這兩日,他身上那股冷意莫名消散許多,走哪兒眼底都帶著一抹笑意。
因為皇帝心情變好,滿宮上下可都開始變得喜氣洋洋,連最底層負責掃雪的小火者都得了幾貫賞錢。
到了同荷回約定的三月之期,皇帝起了個大早,由宮人們伺候著梳洗、穿戴好之後,被人抬著去上朝。
朝堂上,有人瞧見皇帝不時拿眼睛瞥一旁的沙漏,不免有些驚奇。
皇爺他今日可是有什麼要緊事要辦?這才多久啊,眼睛落在沙漏上已經不下數十回了。
好容易捱到散朝,皇帝回乾清宮換衣,臨行前,特意叫王植找來荷回給自己繡的汗巾子塞在袖中,一切準備妥當,這才坐攆朝儲秀宮去。
後宮眾人瞧見皇帝的禦攆大清早過來,不免有些驚奇,又瞧見他往儲秀宮去,更是忍不住驚掉下巴。
若是他們沒記錯,儲秀宮裡住著的,是沈荷回沒錯吧?
皇爺身為她的未來公爹,這般過來,知道的,以為是有事尋她,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同她私會。
面對眾人或疑惑或訝異的目光,皇帝坐在禦攆上像是沒瞧見一般,安之若素。
然而等了許久,終究沒見人出來。
王植到裡頭去,半晌回來,對他道:“主子,沈姑娘一早便被太後叫去慈寧宮,不在宮裡。”
皇帝神色這才緩和些許,緩緩抬手。
王植:“擺駕慈寧宮——!”
眾人又浩浩蕩蕩往慈寧宮中去,到了慈寧宮,荷回果然在那裡,正被太後拉著說話。
皇帝一顆心放下,撩起衣袍給太後請安。
太後叫起,一手拉著荷回一手拉著李元淨,對皇帝道:“你來得正好,今兒是個好日子,你這便下旨,將兩個孩子的事定下來吧。”
皇帝轉頭去瞧荷回,見她低著頭,安靜得像是什麼都沒聽見,收回視線。
“母後,兒子今日有件要緊事要同您稟明。”
太後難得見皇帝這般正色的模樣,不免有些奇怪,問皇帝是什麼事。
皇帝將目光投向荷回。
太後和李元淨見狀,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皇帝,你說的事......同沈丫頭有關?”
“是。”皇帝點頭,朝荷回走去。
荷回瞧著皇帝離自己越來越近,心跳如鼓,就在皇帝要伸出手拉自己之時,猛地開口出聲:“太後。”
皇帝的動作一頓。
荷回手心裡都是汗,不敢看皇帝的眼睛。
“皇爺所說的事,是民女繡壞了給您的抹額,此事恰巧在幾日前被皇爺瞧見,皇爺見我可憐,所以想給民女求情,請您寬恕。”
話音未落,她便察覺到皇帝周身的空氣瞬間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