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加顯看了下時間,“沒問題,反正快下班了,今天沒什麼任務要出,你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上去打聲招呼。”
“沒問題。”蘇戰看他去執崗亭去打電話,但走到一邊去攔車,劉加顯打好電話後,蘇戰已經把車‘門’開啟在那裡等著了。
“我對這裡不熟,劉警官你選個地方吧,找個吃海鮮的地方好了。”
“行,師傅,送我們去金州海鮮城,知道路吧。”
“當然知道,警官,看不起人啊,我吃的就是這口飯,路都不識,怎麼送客人啊。”
“哈哈,沒別的意思,隨口問問。”
蘇戰眼睛一直看著車窗外,雖然在這裡住了幾年,但是他很少出去玩樂,前面幾年還好,後面家裡沒錢了後,更是極少出‘門’了。
真是沒法想像,要是姐姐沒有出現,他的人生會是怎麼的,可能……成了少年犯了吧,這是最可能的,人肚子餓了什麼做不出來?
番外四
點了一桌子海鮮,蘇雨肚子有點餓了,也沒急著說話,先填飽肚子再說,劉加顯則是抱著吃冤大頭的心理,更是放開了吃。
飯後,兩人各端著一杯清茶,蘇戰則低頭看著茶杯裡一浮一沉的茶葉,說道:“今天來,一是謝謝劉警官當年的幫助,二是想向劉警官打聽一件事。”
劉加顯笑:“不用謝我什麼,我也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並沒有為你破什麼例,至於你要問的事,我也能猜到,是想問你母親最後怎樣了吧。”
蘇戰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他想知道的,不是說突然對那個‘女’人有了念想,只是簡單的想知道她最後的結局罷了,他一走就是好些年,忙著學這學那,生活上有哥哥姐姐姐夫的關心,也沒想著那人到底是死是活,大概,是去看了父親後,突然就有了想知道的‘欲’望。
“當年那事你心裡有數,你媽就是殺了人,判決下來就是死刑,當時你姐姐把你帶回北京後不是上報了嗎?你姐很維護你,報紙上全寫了出來,我拿給你媽看了,她當時就哭了,大概是對你放心了,也沒有申訴,沒多久就執行了槍決。
我打電話告訴你姐姐了,她‘花’了錢在廣州墓地買了個位置給她,當然她本人並沒有來,全是委託別人在處理,這事你不知道嗎?”
蘇戰搖搖頭,“我連報紙上那些事都不知道,我姐從不在家裡說那些。”
劉加顯讚賞的點頭,“她那麼做是對你的愛護,那時候你狀態非常不好,告訴你這些只會讓你更胡思‘亂’想。”
蘇戰喝了口茶,眼睛看向窗外,“我當然知道姐姐對我的好,劉警官,你明天白天能‘抽’點時間出來帶我去一趟墓地嗎?估計找不到地方,在這裡,我又只對你有印象。”
“沒問題,這幾天沒什麼任務,明天上午你到我上班的地方來,我帶你去。”
“謝謝你了,劉警官。”蘇戰真心道謝,不管是因為什麼,這個警官確實幫到了他。
劉加顯搖搖頭,“客氣什麼,其實你不用擔心你媽的墓地沒人看,當時你姐姐有和我打過招呼,讓我清明節還有過年的時候去給她燒點紙,我也沒吃虧,她會定期打錢給我,呵呵。”燒點紙用得了多少錢,蘇晴每年打給他五千塊,可以說是給他的人工錢。
蘇戰沒有再多說什麼,姐姐向來心細,方方面面都顧得極好,只是也有點沒想到對那個破壞了她家庭的‘女’人也這麼優待,人死了一了百了嗎?
“那就這樣,我回酒店休息了,明天早上九點我會準時出現在你上班的地方。”蘇雨站起身,衝劉加顯伸出手,這是完全大人的‘交’際方式。
劉加顯反‘射’‘性’的伸出手和他相握,直到蘇戰拿著單曲了吧檯結賬才反應過來,這孩子和她姐姐一樣早熟,剛才他完全忘了他才十幾歲,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看他這做派也直到蘇晴把他養得極好,有修養有禮貌,外邊看起來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要是他自己不說,誰能想到六年前他那皮包骨的樣子呢?他就無法把這兩人想成一個人,相差太大了。
有個有錢的靠山就是好啊,這也算是蘇戰前世修來的福氣,攤上那樣的一個好姐姐。
拿起外套,兩人離開飯店道了再見,蘇戰打了個車到香格里拉酒店,回房洗漱好後站在窗前望著不遠處的高樓大廈,和樓底下渺小的人出神。
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把刀子‘插’進一個男人困住手腳的父親心臟部位時,他清楚的聽到了刀子‘插’進‘肉’裡的聲音,鈍鈍的,父親大睜的眼,和眼裡的驚愕他看得明明白白,他大概怎麼都沒想到,這個他為了她拋棄妻‘女’的‘女’人居然會這麼對他。
他更忘不了那個‘女’人望著他的眼神,他毫不懷疑,要是他敢叫敢哭,那把刀一定會‘插’到自己身上來,當時,他就有這種感覺。
守著父親的屍體的那段時間,沒人知道他心裡有多害怕,他啪自己也會這麼死掉,沒人發現,沒人來救他,要不是鄰居發現不對勁報了警,他毫不懷疑,自己會死在那個小房子裡。
當時他想的都是,他會餓死的,爸爸雖然沒本事,但是他妹喝酒的時候每次有什麼吃的都會留給他,這種偶爾的關心就是他要的,至少還有個人記得他的存在。唯一會關心他的爸爸都死掉了,那他怎麼辦,沒人給他吃的,肯定會餓死的。
警察出現的時候他是鬆了口氣的,這樣他就不會死掉了,可是接踵而來的噩夢讓他差點崩潰,警察問他知不知道是誰殺了他爸爸的時候,他只能閉緊嘴巴什麼話都不說,在夢裡卻重複播放著那天發生的事,爸爸閉不上的眼一直望著他,好像想說什麼,想‘交’待他什麼。最後只能不甘心的嚥下最後一口氣。
現在尤其記得那天看到姐姐出現在眼前的吃驚,真的吃驚,他小小的腦袋想過很多種可能,最有可能的大概是把他送到孤兒院去,怎麼都沒想到姐姐會把他帶回北京,給他請最好的醫生,給了他和哥哥一樣的待遇。
從爸爸喝醉後說的話他知道,姐姐是討厭他的,因為他的媽媽是個壞‘女’人,破壞了姐姐的家庭,搶走了她的爸爸。
這幾年下來,他天天過著做夢一樣的幸福日子,不用擔心吃不飽穿不暖,姐姐還給他很多零‘花’錢,想怎麼用都行,住在城堡一樣的大房子裡,這是以前的他想都不敢想的,以前那個租來的房子只有他的浴室大。
打心眼裡,他是想忘掉十歲之前的生活的,但是讓姐姐引以為豪的超好記憶力讓他連四五歲時發生的事都記得,更何況是那年發生的事……
姐姐很擔心他太過自閉,和同學相處不好,會沒有朋友,但是那些年紀不大,心思卻不小的男孩‘女’孩哪裡值得去相‘交’了?如果全是那樣的人,他寧願沒有朋友,他又哥哥姐姐就可以了。
電話響起,看了下號碼,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遲疑了半晌,在電話都要自動掛掉線的時候才接通了電話,“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