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高館張燈酒復清
清脆巨響宛如萬千琉璃之碎,四周開始混沌扭曲,幻境結界終究承受不住浩**力,瞬間碎裂破開!
出現在眼前的,仍是夜闌石橋,冷月如霜,以及遠處群山疊影,無邊幽靜。
羽織又是一口鮮血吐出,元力被斷之下,她從半空中猛然摔落。
下一刻,一道寬厚溫暖的懷抱接住了她。
那般的熟悉,卻又是……陌生得讓人心驚!
昭元帝一把將她接住,十成功力在肩,竟也被壓得一沉,臂膀為之痠痛!
未曾接穩,卻見玄金二色光芒狂飈而來,竟是勢如遮天!他劍眉一皺,未及多想便是飛身一旋,於半空中卸去餘勁,也極為驚險的閃過二色飛華。
“住手吧!”
他沉聲道,將羽織掩入懷中,以身護之,玄金二氣宛如猛龍狂獸一般飛襲而來,千鈞一髮之際,停在了他胸前三寸之遙。
“哦……真是憐香惜玉呀!”
不明意味的低沉笑聲響起,聽不出喜怒,卻是讓人心頭咯噔一震。
“我原本想著,拿她的項上人頭做成盛花的美人甕,那也是別有一番情趣——如今,你卻要保她於翼下嗎?!”
低沉嗓音瞬間轉為冷冽,玄金二氣肆意囂狂,逆風發出嗜血的兵戈肅殺之音。
昭元帝眉頭不為覺察的一皺——聽無翳公子方才口氣,本是不欲在此對羽織下殺手,為何片刻之後,卻變得如此不依不饒,陰晴難測?
難道……是因為自己飛身相救,這才惹動了他那喜怒無常的乖戾性子?
他眉頭微皺,卻也無暇多想,只是將羽織護於身後,緩緩開口道:“放她離開吧!”
“哈……這是求人的口氣嗎?”
無翳公子仍似在玩弄人心,似調侃似嘲諷的輕笑聲中,滿是避而不答的狡獪冷殘。
昭元帝眉頭皺得更深,知道此人軟硬都是不吃,行事全憑一時喜好,隨心所欲之下,卻又似有無限的深沉心機。
他抬起眼,看向群山峰巒的側凹處——那裡便是無翳公子的居住,“她冒犯於你,已經受了足夠的教訓,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也暫時不想與她師門上下開戰吧。”
“呵,一遇她的事,你連口才急智也更增三分呢!”
無翳公子又在調侃惡趣,停了一停,他繼續笑道:“你堅持要放她走,那倒也無妨……只是佳人一旦離去,便不知再見何夕——你,真捨得麼?”
“無翳公子說笑了。”
昭元帝聽得事有轉機,倒也信他不會出爾反爾,隨即放開了一直攥著的羽織之手。
“朕今日前來,是有要事求教。”
羽侄在一旁聽得大急,正要出聲,卻被昭元帝眼角極為嚴厲冷煞的微微一瞥驚在當場,幾乎站立不穩。
“哦……是為了那血光之災吧!”
輕笑聲又起,說不盡的風流倜儻,從容自信,“既然如此,你且進來吧!”
光芒一閃,山凹處的無形結界開而復閉,隨即再也看不出一絲端倪。
夜風寒重,只剩下羽織一人形單影隻,驟然失去寬厚臂膀的支撐,頓時一口鮮血又衝入咽喉,腥甜之外,竟是說不出的複雜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