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是來了?”
呼嘯的風雪中,拉法轉過頭朝遠處的人影喊到。
菲麗希爾好像說了些什麼,但是他沒有聽清。
“走快點,你不怕著涼嗎?”
拉法嫌菲麗希爾走得太慢,又跑回去招呼她。
“別把我和你印象中嬌貴的貴族小姐混為一談。”狂風中,她打理得十分精緻的頭髮被吹散了一些。
這句話拉法聽清楚了,“是啊,我可沒見過貴族小姐會跑到大雪中來,而且還不戴帽子。”
菲麗希爾披著一件冰藍色的大麾,後腦勺下有一個兜帽,但是她卻沒有戴上,也許是沒料到外面的風雪如此驚人。
拉法來到她身邊,親手把她背後的兜帽給扣在了她的頭上。
隨後他大大咧咧地摟過菲麗希爾柔軟的肩膀,按住她頭上的帽子不被風吹開,領著她冒著風雪朝城牆上登去。
詫異的菲麗希爾有些發愣,要是在以往,根本不可能有男人能碰到她;即使在和拉法訂婚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可以說是“相敬如賓”,拉法也意外的從來沒有做出過過分的舉動。
但是現在,拉法卻實實在在地把她摟進了懷裡,寬闊的臂膀傳遞出溫暖,笨拙的大手按在她的腦袋上,像是把她當成了——一個普通的女人。
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和在舞會上的禮儀般的摟抱不同,直到現在,她才覺得自己和拉法的距離也許並不那麼遠。
除了剛開始的時候有些不適應,她現在竟然希望風雪再大一些路更長一些,好讓她多感受一下這從未敢企及過的“關愛”。
在她的記憶裡,她從小就被錯誤的估計了,也許是因為她做過的事都是如此完美,所以無論父母還是兄長,都把她當做了內心和外表一樣的女強人,沒有給予過她任何該有的愛護。
每次見到那些像是讚賞,又像是貪婪的醜惡嘴臉,她就會感到難以言表的疲憊。
所以每當拉法真心誇讚她的時候,她表現出的不悅和厭倦並不是有意為之,因為在她的世界裡,這些詞她已經聽得以足夠多了,她也足夠厭倦了。
受到讚揚本來是好事。
但是當她無意中聽到家人們的談話之後,她對這些虛偽的言辭更加深惡痛絕了。
沒想到從未在她面前表現過不悅的家人們,只是把她當做大貴族的妻子培養的,他們好不吝嗇地傾吐自己的讚美之詞,為的就是把她推上必須與未來皇位繼承人或者頂級貴族們門當戶對的位置。
從那個時候,她明白了,如果自己不想辦法,自己的命運可能就是被當做家族的籌碼被家族的元老們送來送去,在那些骯髒的貴族家門裡進進出出。
她絕不會接受這樣悲慘的未來。
好在對於聰慧的她來說,解決這些問題根本不需要過多的手段,她只對家族長老們說了一句話,那些虛偽的老傢伙立馬驚恐地想要趕走她。
最後,她如願以償地擺脫了海伯利安家族的束縛,也從此拋棄了這個虛偽的姓氏。
雖然所有人都在感嘆她嫁給拉法的悲慘命運,連她自己一開始也在擔憂自己的未來,但是現在再看,她做出的選擇,簡直就是重生!
在冰原城,她能真切感受到自己所創造的價值,感受到作為一個平凡的人能遇到困頓而有親手解決的快樂。
而不是像在拜倫一樣,只能被當做沒有瑕疵來讚歎的吉祥物。
在這個冰天雪地的世界裡,她竟然找到了真實活著的感覺。
“抱歉。”發現菲麗希爾正奇怪地看著自己,拉法還以為自己的行為讓她感受到了冒犯,稍稍鬆開了手,朝一旁退了退。
“上次賭約是我輸了,讓你佔點便宜,這下我們抵平了。”話音剛落,菲麗希爾毫不猶豫靠進了他的懷裡。
這下該輪到拉法發愣了,沒想到向來高傲的菲麗希爾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他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雖然還是重新摟住她,但是力度卻沒那麼大了。
“也許‘傻小子’這個詞就是來形容他的。”菲麗希爾突然覺得心情有些愉悅,然後好像又想到了什麼,“不對,也許是我嚇到他了......”
這時,天空中的風雪又大了幾分,拉法不得不又緊緊摟住她,這讓兩人心中又是一熱。
在外人的眼中,兩人正在“你儂我儂”,但是在能經常見到拉法和菲麗希爾的奧黛爾眼裡,他們之間的關係雖然有進步,但是還沒有到達真夫妻的程度。